原以為他說的“有事”是真的有事,未曾想這事居然是……居然還是這樣的風月之事!
從一片茫然的失憶者一下成為身負情債的負心女,謝瑤骨子裡那股子奇怪的清正勁兒犯了,她在心底把曾經的自己痛罵了一番。若不是前頭自己挖坑,哪裡來今日的麻煩!
因為不記得前塵往事,麵前人的言行舉止又不似作偽,謝瑤沒再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隻覺得頭頂的目光,真稱得上“如芒刺背”了。
兩人就這麼對峙了半晌,一個有意不開口,一個心底沒什麼底氣不好意思先開口。
最後還是蕭時瑾笑了笑:“罷了,郡主是定北王府的獨女,又得聖上偏愛,如此身份,即便是始亂終棄,旁人又能如何呢?”
說完,他便沒再停留,往邊上走了一步,似乎是要從謝瑤身邊繞行。
謝瑤拍了拍麵頰,在原地楞了一瞬。隨即在人就要從旁走過時一把抬手揪住他袖口:“等等!你把話說清楚!”
蕭時瑾回眸看她,沒有掙脫她拽著自己袖口的手。
他問:“郡主既然已經決定,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徒增傷心罷了。”
謝瑤覺得羞恥,但更多的是無措:“我、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傷心的。”
“這樣吧,我……方才你撞到我的事就一筆勾銷了。等過段時日你再來尋我,我現在的確……太忙,我們到時候再找個機會說清楚。”
她方才看著麵前這位郎君,除了看出了美色,還看出了一股清冷乾淨的氣質,隻覺得像是天上明月下凡塵。這會兒又想了想,這樣一個人,她之前如果真是看上了倒也不奇怪。
兩人之前斷了沒有實在不好說,看這位郎君的模樣恐怕起碼也是藕斷絲連仍有餘情,如今她失憶,不好決斷,還不如推上一推……
謝瑤這麼想著,揪著袖口的手頓時更用力了,生怕人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她平白成了個負心人。
她也以為自己的主意算是比較好了,起碼目前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可誰曾想,麵前的郎君卻比方才冷淡了不少。
“郡主曾經便是這麼說的。”
言下之意,等了許久等到今日,卻也沒個結果。她隻是畫了個餅,等人來要時,不僅沒有餅,還信誓旦旦地又畫了個餅中餅,許的全是來日。
謝瑤:“……”
她一時居然真不知道怎麼反駁。畢竟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哪有什麼來日可許,能不能想起來還不知道呢,這回許諾仍舊空口無憑,隻是一戳就破的緩兵之計。
見她糾結,郎君徹底寒了心,輕嗬了聲,把自己的袖子從她手裡拽了出來,轉身就要走,一副要一刀兩斷的模樣。
謝瑤從這短短一聲“嗬”聲裡聽出了無數無聲的指責。
可是她都失憶了,她還能怎麼辦?她也不願意的!
這人怎麼……怎麼就聽不進去她的解釋呢?
謝瑤心思雜亂,在人走出兩步後,終於忍不住,惱羞成怒似的喊了句:
“喂,你是哪家的郎君?!”
大不了記下他的名字,來日記起來了再去算這筆情債,在此之前,她儘量照顧著他點,全當是補償了!
但郎君沒有回頭,如鬆竹一般挺拔的身姿不見彎折,背影卻無端透出一絲落寞寂寥。
*
謝瑤在外麵轉悠來轉悠去,其實誰也不認得,同在府內憋著沒什麼兩樣。
隻是同自己的“舊日情人”分開後,更加迷茫,隨後走到朱雀大街,低著頭亂轉,竟然撞到了認得她的人。
她原本隻是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忽然見一個粗布衣衫的孩子攔在麵前。
這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孩子張口就是:“郡主……草民拜見郡主。聽聞郡主最近驚馬受傷,怎麼一個人在外麵?”
人小鬼大,口氣像個小大人似的。
那身粗布衣衫上頭,是一張消瘦的臉,襯得眼睛很大,眼瞳黑亮,隱隱透著狼崽一般的凶性。
但謝瑤對他全無印象,皺起眉道:“你是?”
“蕭濯。”麵前豆丁大點的孩子挺起胸膛,黑亮的眼瞳裡閃過一絲彆樣的情緒,“我如今叫蕭濯。”
謝瑤當然還是不知道,但她會裝:“哦,蕭濯。”
蕭濯卻又有些不解:“你知道?”
他曾經無名無姓,隻是在京城四處遊蕩的乞兒,跟著異父異母的其他孩子一起到處乞討流浪。還是前段日子,他的生活才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麵前這個郡主娘娘尋他跑腿做事後不久,一個刀疤臉的壯漢忽然找到他,說他是他遺落在外的兒子,因為不得已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