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瑾關上窗起身,身後的侍從也忙跟著他下樓。
出門離開時,忽然聽到街上有人低聲道:“方才可是那日在這兒驚馬的那位平陽郡主?都說郡主受了傷人事不省,眼下不過幾日工夫,如何還逛到大街上了?”
……
蕭時瑾若有所思,回眸看了一眼。隻是街上來往的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沒看到開口的人是誰。
*
謝瑤出走不過半日,又回到了定北王府。
等人下了馬車,剛一進門,定北王妃便紅著眼眶一把把她摟在懷裡,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今日謝瑤翻牆出去,一路跑到廣陵王府的門前,還混入了前往柳相府下聘的人群中,很快便沒了人影。定北王妃平日裡在府中聽聞過不少拐子拐人的事,雖然女兒有一身武藝,可如今失憶之後誰知道還能發揮出幾分,得知人跟丟了,頓時六神無主,惶惶不安了好半晌。
後來還是得了晉國公府遞來的消息,這才順著消息往京城城東那邊分了幾撥尋人。照著消息裡說的,在路上扯了塊紅布的地方找到了謝瑤。
那紅布自然是蕭時瑾找人扯的。他與謝瑤偶遇離開後並未回府,而是等出來尋他的下人到了後,讓一人去定北王府傳信,另一人先去跟上謝瑤,去布莊買了塊紅布,等人暫時停留時便把紅布扯在周圍,給定北王府出來尋人的指個方向。
晉國公府那位下人起初也不解:“世子……這是何意?”
蕭時瑾沒解決他的疑惑,隻道:“無需多問,照做便是。”
若是之前倒還好,但他如今可是被謝瑤始亂終棄的“情郎”,大張旗鼓帶人回定北王府才是怪事。不過他並不打算把這等事告知旁人。
一些心計,隻需要他自己知曉便足夠了,即便是謝瑤也不必知曉得清清楚楚。心中的無暇明月若是染了灰塵,到底不如之前令人珍愛。
一來二去,即便是定北王妃也不知那消息具體是哪個傳來的,隻知曉來遞消息的是晉國公府的人。
她心中感激,等抱夠了女兒,把人從懷裡鬆開,讓旁邊呆頭呆腦的定北王看著人回院子裡,便差人備禮送去了晉國公府。
等快天黑的時候,晉國公府收到了定北王府送來的謝禮。倒算不上多麼貴重,就是些尋常金銀器具,公侯之家都不缺這個。隻是這禮物送得莫名,連作為當家主母的晉國公夫人都不知曉為何會有此一回。
她問:“可知曉定北王府的親家為何忽然送了這些來?”
收禮的門房如實道:“說是……感謝國公府出手相助,令他們尋回愛女。”
晉國公夫人:?
她隻聽聞定北王府鬨了大動靜,但那頭瞞得緊,連謝瑤的傷情都至今不曾透露,滿京城的風言風語全是沒有依據的胡話,一直打聽不出來定北王府出了什麼事。也是聽了這句才敢猜測,怕是她那未過門的兒媳婦出了岔子離府。
這就怪了,她連什麼事都不知道,如何助定北王府夫妻兩個尋回愛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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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出去一回後老實了不少,也是發覺她情況特殊,在外頭也是被人看輕,沒再鬨著翻牆。
次日,大獄裡許久沒有見過天日的周子逸被判流放。流放西北苦寒之地,與外族吐蕃接壤。那裡如今雖然大體安定,但仍舊時不時有小的動亂。
無依無靠、身無分文,還是被流放的罪人,周子逸養尊處優十幾年,乍然在這等情況下被流放邊境,可想而知下場如何。
這世上有些人,讓人窮困潦倒、毫無尊嚴地活著,比要了他的命還要折磨。
周子逸從大獄裡出來,整個人像是去地獄裡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