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舞蹈,是說那女子要繼續活下去?”有人小聲議論。
“嗯,她的生是建立在親人的犧牲之上,所以她更要好好地活著。這舞,演繹得好生精彩!”
“這到底是什麼曲子?我眼淚都出來了。”
“不愧是周家大小姐,果真才女!”
“我看是平安郡主的塤吹得更加出彩!不然襯托不出周雅芙的舞。”
“我記著周雅芙跟平安郡主之間好像有些齷齪吧?怎麼郡主今日就容著她踩著自個兒出風頭了?”
無人回答她。
因為平安郡主已朝她本該十分不喜的周家大娘子淺淺一福,笑道:“多謝周大娘子為我這曲調增添光彩。素來聽聞大娘子才藝雙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周雅芙深深地看著蘇念惜,道:“郡主謬讚,方才實在被曲調所引,貿然闖入,多謝不怪。”
說著,側過臉,微微一笑。
那笑容,清新脫俗,明豔動人。竟與皇後娘娘,有幾分神似?!
長公主微微蹙眉,不明白蘇念惜這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轉過臉,卻見素來沒心沒肺的王釗斕眼神陰冷地看著周雅芙。
她隻覺不對,想問蘇念惜,可轉頭卻見她居然跟著周雅芙一起退到了旁邊,周雅芙轉身時,一不小心碰到了剛剛起身的津南伯夫人,她手裡端著的酒盞直接潑在了兩人身上。
衣衫有汙,自是不能再在此處,很快蘇念惜便和周雅芙跟著宮人離開了紫宸殿。
她看著小姑娘離去的背影,隻覺心頭莫名慌亂,想了想,起身道:“無雙,陪我去更衣。”
身後,裴煜賜笑著朝裴秋月舉杯,“六妹,三哥提前祝賀你找到如意郎君!可喜可賀啊!”
裴秋月氣得臉上的印記都紅了,怒道:“三哥少來取笑我!我才不可能要這麼個醜八怪做夫君!”
“哈哈!”裴煜賜哈哈大笑,“人家塔塔族四皇子眼中,你卻是最美的寶石呢!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遇到這樣癡心的,你就娶了吧!到時哥哥給你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哦不對,聘禮,對不對?”
裴秋月幾乎氣死,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站在龍座上始終不發一言的宋琪看去。
忽而道:“阿娘,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悅嬪此時正盯著周雅芙那張與皇後年輕時幾乎一般無二的臉看,也無暇顧她,隨口應下。
裴秋月跺了跺腳,抬腳跑了。
裴煜賜放下酒盞,轉過身,臉上輕浮的笑意消失,與不遠處的沈鵠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沈鵠站起身,不久後,倉木措也借故離開。
紫宸殿的宴會還在繼續。
而另一處,那齷齪可怕的陰謀算計,再次在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內布下陷阱。
福陽宮,蘇念惜擺了擺袖子上沾染的酒水,看向屏風後走出來又換了一身衣衫的周雅芙,搖了搖頭,“妝容花了,過來。”
周雅芙摸了下臉,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便瞧見西洋鏡中的自己,那張熟悉陌生的麵龐。
她微微皺了下眉,似是不喜這副麵孔,正要轉過頭去,臉就被捧住,接著被強迫地繼續看向麵前的鏡子。
鏡子裡,蘇念惜俯身在她臉側,笑著說道:“周大娘子,這張臉,就是你以後的榮華富貴,你怎可厭棄呢?”
周雅芙隔著鏡子看到她的那張臉,隻覺後背生寒,默了兩息後,問:“攝政王的屍骨……”
“放心,我從不食言。”蘇念惜笑著拿起桌上的螺子黛,一邊替她重新描眉,一邊說道:“已經收斂了,不日送回京城。到時會有人通知你。”
周雅芙隻覺眉頭癢得厲害,可瞧著近在咫尺的蘇念惜,竟詭異地不敢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