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她比她還小,分明數月前還隻是一個人人欺淩的繡花枕頭,為何能在這短短的期間內變得這般……滿腹心機氣勢凜然?
是太子給她的底氣?
她梗著脖子道:“下一步要怎麼做?”
蘇念惜唇角一彎,很滿意她的上道,將螺子黛放下,又對著鏡子看了看,往她的眼角抹上一點胭脂。
鏡子裡很快出現一個雙目含春,如泣如訴,卻又美豔不可方物的臉。
周雅芙看得心頭一跳——這麼一瞧,她跟皇後娘娘,似乎像,又似乎不像。皇後娘娘更加純真,而她,分明多了幾分媚色。
唇上又被抹了口脂,無色,卻讓那一張唇顯得飽滿又晶瑩,像待摘的果子。
這麼一看,那嫵媚之態更加明顯了。
“好了。”
蘇念惜笑著起身,擦了擦手指,道:“接下來,回紫宸殿,去告訴津南伯夫人,你按著她的計劃行事了。之後,跟眾人一起去遊太液池。”
周雅芙不解,“之後呢?”
“到了太液池之後,會有人告訴你要做什麼。”蘇念惜將桌上插著的木芙蓉摘下一朵,插在她的鬢發邊,“你的皇權路,就在前頭了。去吧,周大娘子。”
做我的刀,去闖一闖這阿鼻仙境吧!
周雅芙離開後。
“郡主。”夏蓮給她端來茶盞,道:“周大娘子,可信嗎?”
蘇念惜接過茶盞,飲下一口後,笑道:“可不可信不要緊,重要的是,好不好用。”
夏蓮若有所思,“您想用她製衡後宮嗎?”
“哈哈。”蘇念惜笑出聲來。
朱影良辰站在門邊,一起朝這邊看。
“郡主?”
蘇念惜搖搖頭,將茶盞放下,看向夏蓮,“製衡後宮那是皇後該考慮的事兒,我怎好越俎代庖?”
“那周大娘子是……”
蘇念惜依舊笑著,眼神卻沁入寒霜。
“是我丟進這熱油鍋裡的一滴冷水啊。”
朱影和良辰對視一眼。
熱油遇冷水會發生什麼?自然是炸開了鍋。
——緣何一個周雅芙,能炸了這後宮?
夏蓮已問道:“郡主的意思是,要這後宮不安生嗎?”
蘇念惜歪靠在美人榻上,揉了揉額角,卻沒說話。
自然是要它不安生。
隻有不安生,隻有被鬨得天翻地覆,她才能知曉,這該死的皇宮裡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要讓他們一個個地,非要將裴洛意置於死地!
想到他在演武場上獨身立於逆風中的孑然身影,想到在鬼市見到的那一出戲,她垂下眸,掩下眼底幾乎漫出來的……心疼。
“郡主。”
良辰忽然開口,“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