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惜瞥了他一眼——怎麼突然間擺起官家氣勢來了?不是要步步圖謀嗎?
便聽沈春道:“那你倒是說說,沈鵠怎麼冤枉你了?”
楊慶餘眼下一顫,“下官並未把控江南生絲。當年宋濂也確實火燒了供應給宮裡的生絲,下官不曾誣陷過他!”
“誣陷?”沈春勾起唇,“宋家的案子,有蹊蹺?”
“!”
楊慶餘差點跳起來,“殿下,下官……”
“楊慶餘,”沈春打斷了他,“五年前的案子,孤不在意,也並不想過問。孤這一回,是陪著六娘來江南探親,至於生絲,聖人要,你們就給。但是多的東西,你們敢拿官家的,就該做好滿門應對的準備。”
他說著,一邊朝前俯身,低低一笑,“你可明白,孤在說什麼嗎?”
楊慶餘隻覺這病歪歪的太子殿下滿身氣勢懾人,渾身冷汗直流。
心裡隻覺得——這位殿下難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們的圖謀?
乾巴巴地說道:“下官知曉,下官知曉。”
沈春滿意地點點頭,朝蘇念惜伸手,“六娘,孤乏了,回去吧。”
瞧著是商量的語氣,卻並未給她搖頭的機會。
蘇念惜挑挑眉,自顧站起來,朝外走去。
沈春也不在意,雙手背在身後,就像走在自家庭院一般,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待他出了大門,卻見那紅頂金貴的小馬車已經轉過拐角去。
他挑了挑眉,嗤笑一聲,也不著急,就這麼慢悠悠地順著走過去。
一路,有不少的美人朝他嬉笑眉眼。
他渾不入眼,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著,直到身後跟過來一人,“郎官,如您所料,賀信陽手裡果然握著東西。他派人去京城了。另外,李同知背後應該是揚州刺史鄭靖。”
“嗯——”
沈春笑了,朝身旁的河渠看去,一艘吊著花燈的扁舟蕩過,船上身穿襦裙的美人朝正輕慢地唱著曲兒。
他哼笑一聲,道:“還真是一出好戲。一個小丫頭,就給他們全都炸了出來。”
“郎官,接下來要怎麼做?”
“嗯……”沈春的目光從那歌女身上轉開,落到那倒映星河與燈火的河麵上,片刻後,笑道:“太子拿了我的命根子做人質,我也得用他的寶貝兒來做底牌,對不對?”
身後人朝他看。
他勾唇一笑,麵上病弱之氣一掃而空,屬於鬼市之主的邪氣與陰獰驟然釋放無餘。
“去,把平安郡主給我捆了。”
身後人默了一息後,問:“那跟著她的那些人……”
“礙眼得很,全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