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安賽雅白淨的臉上忽然湧現出複雜情緒。
她見對方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脖頸,意識到那裡有傷口,連忙慌忙躲避:“彆,彆看!”
“彆動!”
夏侯璟上前,大手撫上她的肩膀,將那道深深淺淺的傷口看得更仔細。
“為什麼?”他眼底忽然湧現出無限寒冰,“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明知道那些部落遲早會被打敗,她明知道她根本用不著這樣,可依然還這麼做。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他眼裡的寒冰瞬間消去,換成心疼、內疚、自責交織成的一種複雜情緒。
“你是在責問我嗎?”安賽雅冷冷地看著他,目光像一道冷箭。
“你放心”,她冷漠一笑。
“我不會搶占你璟王殿下的功勞的,我吐蕃部常年受他們察爾族的侵擾,我這麼做完全是為我們部落報仇,哪怕是死也是為我們部落而死,和你們大夏朝沾不上一點關係!”
“璟王殿下完全不用自責內疚,更不需要向我父汗交待!”
她唇槍舌劍地說著,夏侯璟卻不為所動,隻是從袖中拿出一隻精巧的小玉瓶和小卷棉紗。
不緊不慢地用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撕開紗布倒上藥粉,動作輕柔地替她包紮傷口,細密的棉紗在她脖頸纏繞了好幾圈,最後在儘頭處打了個整齊的結。
夏侯璟滿意地點了點頭,淡淡交待:“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治傷不留疤,還有,傷口不要碰水!”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喂!”安賽雅有些抓狂:“你這算什麼?”
“我會派人隨身保護你,今天這種情況也不會再發生,你且再忍耐兩日,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
說完他大步離開,安賽雅就那麼看重他堅定離去的背影,心裡狠狠吐槽了一句。
“誰要你救了!”
昏暗燈光下,那隻乳白色晶瑩剔透的瓶子裡裝著滿滿的潔白藥粉,靜靜立在簡陋的桌子上,那一小卷麵紗上還散發著他身上熟悉的暗香。
這樣瑩白如玉的光澤,像極了溫潤如玉的他。
安賽雅忽然想起他們初見那天,她拿鞭子試探他的功夫,他明明武藝高深,卻始終不願意出手,卻在自己出神眼看要傷到自己時,突然替她擋了一鞭子。
也不知為什麼,就是那一鞭子,她看上了他,將那個本來就不願意娶她的皇帝早早兒拋在腦後。
“夏侯璟!”
她跌坐在簡陋的床榻上,眼神無限失落。
“我知道您不是那個意思,可我卻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如果不喜歡,為什麼要替她擋鞭子,如果喜歡,為什麼又不願意娶自己呢?
從敵營出來的夏侯璟並不急著回去,而是沿著路仔仔細細勘察了這一帶的地形,他一邊走一邊記,眼裡心裡都是無限的冷。
他現在沒工夫想那麼多,也沒心思想彆的,腦中隻剩下唯一的想法:
救她出來。
至於為什麼這麼緊張,他並未細想,大約就是像她說的那樣,不知道怎麼跟吐蕃汗王交待吧。
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