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一輩子帝王,各級官印總是認得的,經過一番仔細辨認,他終於不情不願得出結論。
兩份證據都是真的。
滁州知府秦周正上奏的折子是真的,江南各級州縣甚至小小的裡長,簽的官印名字也都是真的。
這……老皇帝整個人都有些懵。
這時李寶源忽然湊上前低聲耳語。
“皇上,不如您親自派人去江南問上一問……”
“那恐怕來不及,一來一回要半個多月”
“那不如……暗中飛鴿傳書?也就一兩天,您在那邊兒也是有自己的心腹!”
“是啊!”老皇帝眼睛一亮。
李寶源連忙給他遞眼色:暗中,暗中!
老皇帝心下了然,大手一揮。
“這件事暫時到此為止,朕會慢慢細查!在這期間,太子禁足毓慶宮麵壁思過,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探望!”
“是!”夏侯玨和唐宛凝異口同聲。
“皇上英明。”
皇後有些得意。
皇上明顯是站到自己這邊了,這就好辦。
隻要還有時間,她就有把握將這頂驕奢淫逸的臭帽子死死扣在太子頭頂,任憑神仙也摘不下來。
她就是要把他的名聲全部搞臭,要讓他失儘人心,最後被所有人轟趕下台。
正得意時,夏侯玨忽然道。
“父皇,懲罰兒臣認了,隻是還有一事兒臣尚不明白!”
“兒臣聽說,皇後不知從哪兒弄了些不明來曆的藥丸獻給父皇,兒臣想知道,父皇龍體可是有恙?那些藥丸可有給太醫看過?“
夏侯玨幾乎是冒死發問。
鑒於父子關係,鑒於他親自教導他長大,這就算他的孝心。
然而靖元帝並不把兒子的孝心放在眼裡。
他額頭青筋暴突,滿臉紫脹。
“你胡……胡說!”
“這等事你從何得知?朕的身體好得很!莫聽底下奴才亂嚼舌根!”
他很慌亂,連嗬斥都忘了,像被當場拆穿謊言的撒謊者。
夏侯玨很失望,失望透頂。
“是!”
“兒臣告退!”
他站起身拉起唐宛凝大步離開,連頭也沒回。
室內隻剩下帝後二人。
皇帝窘迫,皇後心驚,兩人心裡同時有大大的疑問。
“這種事,太子是怎麼知道的?”
……
毓慶宮裡照常如舊。
夏侯玨和唐宛凝回了院子,各自閉門不出。
孟氏本來預備了一桌家宴給太子接風,這會兒也不敢有動靜了。
大家嗅覺十分靈敏,知道宮裡消息不太好,便一個個閉門不出。
毓慶宮上下,冷冷清清。
鳳陽宮裡景象大有不同。
皇後一回來便大發雷霆:“廢物,苟世仁簡直是個廢物!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