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魯會冤枉他?如果一次是冤枉,那幾次三番呢?也會冤枉?他們先前連認識都不認識,為什麼不去冤枉彆人?”
李寶源啞口無言,隻能勸皇上保重身體。
“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大理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查!”靖元帝忽然睜大眼,麵色紫脹。
“讓他們好好查!如果有誰膽敢包庇罪犯糊弄朕,朕就抄了他全家!”老皇帝刺啦刺啦地呼吸著,喉嚨裡像堵了一口咳不乾淨的濃痰。
李寶源滿頭大汗,生怕皇上一不留神就痰迷心竅昏死過去。
“皇上放心,奴才待會兒就替您傳口諭去,您彆著急,先坐下喝口茶!”
靖元帝看了他一眼,這才順了口氣落座。
“藥!朕的藥呢?”她捂著胸口臉色焦灼。
“是是是,奴才這就給您取去!”李寶源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紫檀木的匣子,遞到皇帝麵前。
“隻剩最後兩顆了?”靖元帝拈起一顆送入口中,看著剩下的最後一顆,憂心忡忡。
“是啊!皇後娘娘一次隻送三十顆,管一個月的,皇上您今兒個都吃了兩粒了,可千萬不能再吃了!”
李寶源合上蓋子小心翼翼勸。
“是嗎?朕吃了兩顆?”靖元帝揉了揉太陽穴,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去讓皇後再多送幾盒,這個藥不錯,能治朕的病!”
“皇上!”李寶源十分為難。
“老奴去跟皇後娘娘要過,可皇後娘娘不大想給呢,說是這種藥用料雖然不名貴,但製法極其艱難,一回統共就這麼三十來顆,再要多的就沒有了!”
“放肆!”靖元帝大怒。
“整個天下都是朕的,何況區區幾粒藥,你去叫皇後再獻上來兩盒!”
“是!”李寶源告了退離開。
靖元帝心安理得地靠在軟椅上閉目養神。
玨兒,琰兒,靖敏,皇後……兩個兒子,兩個女人,可惜他隻有一顆心。
吃完藥的靖元帝呼吸平順了不少,也不咳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他閉上眼,轉瞬進入夢鄉。
夢裡,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代。
那時候他還是少年太子,她還是侯門千金,每每宮中宴會,兩人便結伴去禦花園玩兒。
他們一起泛舟,一起賞荷,一起作詩,一起抓魚。
她說:好哥哥,你將來娶我好不好?
他說:靖敏妹妹,我這一生,隻娶你一個。
她信了,她嫁了,可他卻違背了誓言,辜負了她,甚至還變相地將她一手推進後宮的深淵,讓她死不瞑目,讓她獨踏黃泉。
“靖敏妹妹!靖敏妹妹,對不起,對不起!”靖元帝在夢中喃喃出聲。
兩串渾濁的淚珠順著他眼角的溝溝壑壑流淌而下,滴落在枕頭上。
一覺醒來,枕頭上濕了一片。
靖元帝像是生
了場大病,兩鬢的白發越發明顯,身體越發虛弱,精神越發短淺,甚至他覺得自己總是睡不醒又睡不著。
即便安安穩穩睡一會兒,也總是會夢到靖敏。
“敏兒,你怪我嗎?”他看向窗外的天。
寒冬的季節,外麵陰陰沉沉像是要飄起大雪,狂風怒吼,北風打在琉璃瓦上,刺啦刺啦地響。
靖元帝複又閉上了眼,他喃喃道。
“還是說……你想我了?要來接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