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一聲堪比一聲高的慘叫從金華殿傳出,靖元帝瞪圓了眼,他一雙枯樹皮一樣的手卡著自己的喉嚨,在床榻上劇烈地翻滾。
“毒婦!毒婦!”
他指著皇後,眼神似要噴出火來,眼底布滿了仇恨,腹部的疼痛讓他五官儘數扭曲,額頭劇烈冒汗。
“皇上!對不起了,臣妾知道您命數不久,臣妾沒辦法了!”皇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眶紅腫。
“這麼多年,您一直是我和琰兒的依靠,臣妾不敢想象您走以後會是什麼樣,臣妾也是萬不得已啊!”
說話間,她顫抖著手從懷裡拿出一份擬好的詔書,舉到頭頂。
“夏侯玨一手遮天,不讓臣妾母子見皇上,臣妾拚了性命才撬開一個口子得見天顏,皇上您不恨麼?”
“這是臣妾臨摹您的筆跡寫下的詔書,求皇上用印,保我們母子一條生路,臣妾隻求一條生路,臣妾不爭了什麼都不爭了,皇上!”
皇後聲淚俱下聲嘶力竭,她蒼老又顫顫巍巍的模樣,確實十分可憐,靖元帝有些猶豫。
“皇上,您什麼都不用做,隻要用印就可以了,隻要您用了印,臣妾立刻給您解藥,片刻都不耽誤,您吃的不是毒藥,隻是腹痛的藥而已……”皇後殷切地望著他,眼裡滿滿的都是渴望。
“你說的……都是真的?”蒼老的皇帝盯著同樣蒼老的皇後,滿目探尋。
“是,都是真的,臣妾以身家性命做賭注,臣妾說得都是真的!”
“您快用印吧!”
金華殿裡處處都是夏侯玨的人,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老皇帝顫顫巍巍閉上眼,伸出蒼老的手往枕頭邊摸去。
繡龍紋鞘花的枕頭底下藏著暗格,那裡是他的玉璽,隻要他親手蓋了章,那道旨意假的也成了真的。
他吃力地打開暗格,拿出橘黃色的盤龍玉璽,皇後迫不及待遞上印泥和聖旨。
“皇上,快點兒!”
靖元帝閉了閉眼,就要用印。
隻聽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眨眼間,那腳步聲就飛也似的到了跟前。
“今天的金華殿很熱鬨啊!母後怎麼也在?”
“再有幾天就是上元節,母後不用準備元宵家宴嗎?”
夏侯玨似笑非笑地走了進來,熟練地行了一禮,就自顧自坐在靖元帝的床邊。
“咦?您二位聊天歸聊天,父皇怎麼還把國印拿出來了,難不成您二位在商量什麼大事?”
他目光落在皇後手裡那道聖旨上。
皇後胳膊一軟,聖旨落地,夏侯玨正好撿起來細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三子夏侯玨,性情暴戾,品性乖張,不敬父母不睦兄弟,德行有虧,實在難以堪當江山大任,朕決心廢其太子之位,另立朕之四子夏侯琰為儲君,上承天恩,下撫百姓,承襲祖宗基業,發揚大夏國威,
欽此!”
夏侯玨從頭念到最後,氣得都笑了。
“還真是大事,沒想到父皇和母後居然在商量要廢棄我?可是父皇,您先前不是說……從未有過廢黜我的意思?”
他雲淡風輕地看著靖元帝,目光裡都是探尋。
靖元帝有些茫然,他看向皇後:“怎麼?不是要為你們母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