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是......真是苓兒和......我的兒子。”
容白的母親名喚白苓,容白容白,取了父親和母親雙方的姓。
容易想抱容白,不敢抱,想摸容白也不敢摸,急的手在腿上不停地搓。
“對了,外麵太冷了,”搓的褲子都起皺了,容易才想起來外麵是數九寒天,“先進來、我這有點小,你們彆介意。”
容白看向沈蒔。
“進去吧,”沈蒔揚揚下巴,“記得你答應我的。”
沈蒔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容白腿在門檻前懸了好久,終究還是踏出了那一步。
容易知道沈蒔在給他創造跟兒子解除誤會的機會,把另一間木屋的鑰匙給了沈蒔,向他點頭致謝。
另一間木房是雜物間,存放著桌子椅子捕獸夾之類的東西,打掃的很乾淨,入眼所見沒有一絲灰塵。
為了不讓這些東西受潮,容易每隔兩三天就要生火烤一烤,所以屋裡不至於很冷。沈蒔拉過一把凳子,看著外麵的天色。
兩小時後,容易在門外喊道:“小蒔,過來吃飯吧。”
這稱呼讓沈蒔怔了一瞬,他走到隔壁,崽正坐在桌子邊,眼睛腫的厲害。
趁容易去廚房,沈蒔捏捏容白手指,“話都說開了?”
容白猛地撲到沈蒔懷裡。
“他回來找過我,他......沒放棄我。”
原來當初容易被族長扔出去之後,在醫院躺了足足兩個月才把傷養好,那時恰逢狼族原棲息地起山火,舉族遷移,白苓也被迫遷到了新地方。
白苓揣著崽子走了好多天,到後期隱隱有了滑胎的趨勢,她被關在小屋子裡,想逃又怕再動胎氣。
容易養好傷之後回去尋找白苓,隻看到一片餘燼,他沒放棄,一路沿著山區尋找。
可誰能找到怕被人類發現、與世隔絕的狼人族呢。
容易端著冒熱氣的鹿肉和玉米從廚房出來,沈蒔拍拍容白後背,“起來吧,被叔叔看到不好。”
容白“嗯”了一聲,為自己剛才“投懷送抱”的舉動害羞,把臉埋在碗裡,吃了四根玉米。
飯後,容易讓沈蒔住自己這間房,在沈蒔再三的推拒下,容易把好久不用的彈簧床支到隔壁,順便把火生了起來。
來之前沈蒔便猜到林區的生活條件必然簡陋,但真沒想到竟這麼簡陋,還好他有準備,拿結了冰碴的濕巾擦了把臉,和衣臥在彈簧床上。
林區基本沒信號沒網,手機是個擺設,起不到任何溝通作用。沈蒔把它放到頭頂,裹了裹被子,開始醞釀睡意。
這時門開了,沈蒔睜開眼睛,“崽?怎麼沒睡覺?”
“我來和你睡。”容白抱著小枕頭,轉身插上門栓。
且不說剛和父親團聚,理應秉燭夜談,沈蒔無奈道,“崽,床太窄了,兩人睡不開。”
容白走到床邊,小聲說:“可、可以擠擠。”
沈蒔隻能使勁往後靠,給容白讓出一個人的地方,容白把枕頭放好鑽進被窩,臉微微紅了。
即使都是側身躺著,一人寬的彈簧床還是讓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沈蒔心裡歎了一口氣,“崽,你跑來和我一起睡,伯父會多想的。”
“不會,我和他說了。”容白臉埋在枕頭裡。
這句話表意不清,沈蒔問:“說什麼了?”
“我們的關係。”
“......你怎麼說的?”
容白眼睛緊閉。
“是、是差一點......就交丨配了的關係。”
沈蒔:“......”
崽身體裡流著一半獸血,人生中絕大多數時間都生活在獸群中,他接受到的信息都是來自於動物的,最原始的,最本能的信息。
他說話不會拐彎,隻會打直球,無論對方是誰,對於這一點,沈蒔很欣賞也很擔憂。
欣賞在於現代社會這種品質太難得,擔憂在於,在某些特定情況下——
比如說現在,一張狹窄的床,一個剛吃完大補鹿肉的男人,麵對一具緊緊貼在他身上的身體時,會產生什麼微妙的反應呢。
火盆裡的木柴劈啪作響,沈蒔坐起來,掀開自己這側的被子,然後向著床中央的位置,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