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劉公公來到禦書房,小心翼翼地端進來一個木質托盤,上麵放著一排妃嬪的名字。
“陛下,今日新進宮的秀女們都已安置妥當,陛下該翻牌子了。”劉公公看著晏望宸的臉色,輕聲說。
晏望宸放下筆,蹙眉看向那一排牌子,歎了一聲,道:“今日罷了,朕乏了,想休息。”
劉公公知道他的難處,還是勸道:“陛下試試新人吧,說不定……能行呢?”
“劉貴泉,你這是想替誰試探朕?”晏望宸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老奴不敢。”劉公公再不敢多言,托盤也不敢再遞到晏望宸麵前,讓人撤了下去。
“回寢殿。”晏望宸道。
劉公公掌著燈,在前麵帶路,晏望宸若有所思地跟在後麵,往他的寢殿走。
忽然,一個人“噗通”一聲,栽在晏望宸麵前。
“護駕!護駕!”劉公公嚇了一跳,連連叫道。
將晚已經閃身而出,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打量了一番,道:“陛下,是沈世子。”
晏望宸瞳孔驟縮,立刻俯身將宋溫惜扶起。一湊近便聞見她滿身酒氣,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此時已經昏睡過去。
“沈溫淮,你怎麼在這裡?醒醒!”晏望宸用力地搖了搖她,又拍了拍她的臉。
宋溫惜被拍醒,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見到了晏望宸。
他正滿眼焦急地盯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
恍惚間,她似乎是看到了三年多以前那個從河裡將她撈起的晏望宸,滿心滿眼都是她。
昏暗的光線照得晏望宸的臉陰晴不定,宋溫惜無力地喊了聲“晏望宸”,就“哇”地哭了起來。
今日本就在翰林院被那幾人刁難了一番,心中難免有些委屈。
此時酒勁上頭,又看見了晏望宸。她想起了許多過往,以至於宋溫惜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纖細的手指緊緊拽著晏望宸的衣襟,哭得很傷心,絲毫沒有規矩可言。
晏望宸原本想將她叫醒便派人送出宮,可是她傷心欲絕的哭聲,讓他的手一僵。他看著她這幅樣子,不知為何,心猛地一痛。
“這……沈世子怎麼了?”劉公公還未從震驚之餘回過神來。
晏望宸已經將宋溫惜抱了起來,對將晚道:“叫禦醫來!”
劉公公一時呆愣,看著晏望宸抱著宋溫惜走遠,往寢殿的方向走去,他才連忙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道:“陛下,這恐怕不妥……”
陛下怎麼能抱著男人去寢殿?
何況今天還是新人入後宮的日子,陛下不去寵幸新入選的秀女,卻帶了個男子回寢殿,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被人詬病。
晏望宸冷冷地斜了劉公公一眼,劉公公立刻識相地噤聲。
可是他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該不會……真的有斷袖之癖吧?
晏望宸將宋溫惜輕輕放在自己的床上,宋溫惜已經停止了哭泣,又昏睡了過去。他抬手輕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一時搞不清自己心中這股莫名的情愫從何而來。
將晚帶來了禦醫,禦醫為宋溫惜把了脈,恭敬回話道:“陛下,沈世子並無大礙,隻是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