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惜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抱起。朦朧中,她微微睜開眼睛,感覺自己似乎離開了那片火海,周圍瞬間擠上來兩個人。
“陛下,世子他……”
她聽到了許皓驚恐的聲音,也聽到了晏望宸低聲道:“沈溫淮恐怕染上了瘟疫!將晚,快找大夫來!就算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也要讓他們把沈溫淮治好!”
宋溫惜想讓他們都離她遠些,可她這幾日疲憊不堪,又沒怎麼進食,此時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隻能無力地靠在晏望宸懷中。
她腦子僵木,理不清思緒。但她隱隱約約察覺到,這火似乎不是晏望宸放的。
不然,他大可不必衝進火海,冒著染上瘟疫的風險將她救出來。
此時脫離了火海,宋溫惜剛想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卻又聽晏望宸仿佛喃喃自語般道:“該死的……沈溫淮,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怎麼辦?她也不知道,她該拿他怎麼辦。
這三年,她當真恨極了他與沈悅。
恨意讓她咬牙堅持習武和讀書,讓她努力脫胎換骨,讓她藏在絕情峰上三年,每日過得與世事隔絕。
可是,早在殿試那天,重新見到他時,她便知道自己的愛意並沒有隨著時間消失殆儘。反而因為長久的克製,而愈發濃烈。
她與他終於不再是雲泥之彆,卻也沒可能再續前緣。
“晏望宸……”宋溫惜意識模糊地呢喃著。
她頭昏腦漲,腦海中一時間竟閃過許多她與晏望宸過往的畫麵。
宋溫惜想起他當初一身青衣救她的樣子,可,她也想起了西郊軍冷酷無情的那句“格殺勿論”。
宋溫惜皺著眉頭,緊緊抓著晏望宸的袖口,微弱地吐出一句:“不要殺我……”
然後便徹底昏死過去。
……
宋溫惜時醒時睡,醒的時候也無力睜開眼睛,渾身燥熱想要去拉自己的衣領。可卻總感覺有人束縛著自己的手,讓自己不能亂動。
有意識時,她感覺到自己被人強行灌下湯藥,或是粥一類的食物。
“張大夫,你若是救不了他,朕要你的腦袋。”
她聽到一個聲音冷漠地說,帶著一絲怒火,和微不可察的恐懼。
下一刻,她的額頭一片冰涼,讓她舒服得輕歎一聲。
那聲音又低聲說:“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你如此煞費苦心,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宋溫惜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想得到什麼?
她想要百姓不必受此疾苦。她想要做官,做一個好官。她想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想要能夠讓九泉之下的母親放心。
她還想要沈悅下地府。
可她無法回答那人,隻能微微發出一絲呻吟。
那人也不再說話,拿帕子幫她擦拭著手心。
宋溫惜昏昏沉沉地想,她如今得了瘟疫,究竟是誰還敢近她的身,如此悉心照料她?
想著想著,她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宋溫惜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時不時還會做些詭異的夢。
等她恢複意識,再睜開眼睛時,人已經回到了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