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百十斤的藥材麻袋扛在他肩上十分吃力,壓得雙腿顫顫巍巍,額頭滿是冷汗。
陳老看著自家少爺一臉怒氣,就怕他為了自己得罪本家的人,慘白的臉上勉強擠出笑意,說道:“沒事。這不老奴老早了也沒什麼事兒,就幫著卸卸貨。”
陳老的資曆在吳家算的上是最老的一波,哪怕薪資待遇也早就是藥房先生一級,根本用不著乾這體力活。
顯然,這是有人故意刁難。
吳庸不由他推脫,連忙幫著把麻袋給卸了下來,沉聲問道:“誰安排你來卸貨的?”
聽到這話,陳老濁眸中浮現了一抹難色,遲疑道:“少爺,沒事兒的,就是卸點貨,一會就卸完了。”
一旁的倪小魚看著自己爺爺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問道:“爺爺,是不是本家的人故意刁難你?”
“沒有,沒有...”
陳老連連擺手,哪怕自己吃了虧,也始終不想給自家少爺招惹麻煩。
吳庸轉臉瞪了一眼那個額下有顆黑痣的管事,偏頭問道:“是你安排陳老來卸貨的?”
“喲,這不是大少爺麼?在下方才點貨去了,沒留意到您在這兒。”
黑痣管事語氣中可沒什麼敬意,選擇性地忽視了這個長房大少,說道:“是我安排的,大少爺,您這是有什麼指教?下人嘛,就該做這些粗活。”
他可記得子豪少爺交代過,今天可一定要刁難刁難這廢物。
陳老見吳庸臉色一黑,連忙拉住了他,說道:“少爺,這裡是本家,您彆...”
終究怕陳老為難,吳庸強壓住了心中怒意,沉聲道:“陳老,把衣服換了,我們走。”
那黑痣管事一聽,哪裡能讓他如此輕易帶人走,連忙阻攔道:“誒,大少爺,您這是乾嘛?我安排下人卸貨,你就要帶人走,這是沒把我這管事放眼裡?”
吳庸冷著臉問道:“你什麼意思?我想帶陳老走,還需要經過你同意?”
他可記得,當年前身他爹吳文元沒死的時候,大家都把長房一家當成吳家的繼承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無所不用其極。
這管事當初也是極儘諂媚那一撥人,如今卻有來了惡奴欺主之象。
黑痣管事毫無懼意,陰陽怪氣道:“哎喲,大少爺您這脾氣可沒發對地方。我是吳家的管事,可不是奴籍,您對我發脾氣也沒用。而且吧,我也是為吳家本家做事兒,不是為你,還夠不著大少爺指指點點。”
“這老家夥是本家的奴籍,自然受我管轄,安排他做點事兒怎麼了...”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我要怎麼著你管不著,哪兒涼快哪兒去待著。
話音未落,黑痣管事臉上那小人得誌的笑意突然就凝固在了臉上,變成了一臉扭曲的痛楚。
定睛一看,卻是吳庸一腳重重地踹在了這個管事的肚子上。
吳庸冷笑道:“現在說說,我踹了你,你能奈我何?”
對付這種惡奴,自然心軟不得。既然他狗仗人勢,也彆怪自己仗勢欺人。既然所有人都把自己當紈絝,索性就更蠻橫一點。
那黑痣管事沒想到今兒這廢物大少爺居然如此強勢?
平日裡他不是像條狗一般來主家借錢,今兒居然敢打人了?
“你...你怎麼打人...”
那黑痣管事強忍著小腹絞痛,瞪著吳庸又無可奈何。
即便現在這個吳家長房大少隻虛有其名,可他也就吳家一個小管事,難不成還真能動手打主家少爺?
吳庸沒興趣和這種人多費口舌,轉而對陳老說到。
“陳老,一會我去把你的奴籍契約贖回來,日後你就不用再聽這些家夥使喚了。”
“那...多謝少爺了。”
陳老兢兢業業大半輩子,本來憑他的薪金早就可以贖回奴籍。
可早年吳文元夫婦還在的時候,他舍不得吳家的這份情義,就把奴籍保留了下來。
這時,吳庸剛想想帶著陳老走,一個胳膊綁著夾板的錦袍青年走了出來。
不是昨日被打斷了手的吳子豪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