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起了心思,那自然是儘心儘力。
每日丫鬟給衛沉魚準備的衣裳都是赤紅色,雖說款式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衣衫上會有用金線繡製的金蓮。
長長的水袖上,又或者綴在搖曳的裙擺上,走動之間,朵朵金蓮盛放,猶如天女下凡。
她的妝容也有要求,白皙的額頭上用紅色朱砂畫上花鈿,同樣也是盛放的蓮花,明眸善睞。
她端坐在馬車上,身邊便是高貴出塵的國師。
一紅蓮聖女,一白衣謫仙,怎麼看怎麼相配。
甚至各個茶館裡都開始流傳著他們的段子,之前還有個聰慧的小廝到她麵前背過一段,全都是國師大人與救世之女可歌可頌的愛情。
“他們兩人明明為這個國家奉獻著一切,默默地祈福,可是當他們二人想要結為夫妻的時候,卻被世俗裡那些凡人所束縛著。說什麼聖潔之人就該保留著貞潔的身體,不該成親生子,分明就是一派胡言!他們在奉獻自己的同時,理應有追求幸福的機會,每次都是勞燕分飛,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就在身邊,卻不能與他執手……”
那小廝說到激動的地方,還衝著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衛沉魚身後的幾個丫鬟,全都紅了眼眶,甚至有那心軟的,都已經嗚咽出聲了。
“這些眼皮子淺的凡人,聖女配國師,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跟觀音菩薩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般配。他們明明有求於人,還要棒打鴛鴦,以怨報德,真是活該遭雷劈!”
聽著丫鬟的打抱不平聲,衛沉魚沉默了片刻。
傻孩子,這些說書的肯定被邪教頭子收買了,編出這麼多淒美的愛情故事,就是為了讓全國人民支持他們談戀愛啊。
現在你罵的這些眼皮子淺的人,可不就包括了你自己嗎?
不得不說,民間說書先生的洗腦功能,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之後每次他倆出去巡街的時候,都有無數百姓在祝福他們,甚至京都好幾個著名媒婆,每日都進國師府來給他倆做媒。
是的,給他們彼此做媒,衛沉魚都被洗腦得昏昏沉沉。
甚至她都覺得媒婆們說得對,這全天下的男人,除了國師是個好男人之外,其餘的都是洋蔥,根本沒有心的。
“國師,羅姑娘,這是我家那口子做的木床,他雖然腿瘸,但是木匠活是全京都最好的。給你們當婚床啊。”
“這是我們繡房姑娘繡的鴛鴦戲水手帕,你們拿著玩兒。”
“我家是開金店的,給你們做了些金錁子,抬花轎的時候散出去給大家搶著玩兒,討個喜氣。”
……
之前巡街時,隻用看百姓們跪成數排,嘴裡喊著口號便罷了。
如今這些人開始熱情地跟在花車旁,熱情似火地送禮了。
那個送婚床的大娘身後跟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真抬著一架寬敞又精致的木床,床頭雕著的圖案赫然是龍鳳呈祥。
衛沉魚腦子幾乎腦子發懵,這勞動人民的思維發散,簡直神速。
國師讓人停車,吩咐道:“按照市價將東西買下來,諸位有心了,不過以後萬不能這樣。”
立刻就有小廝要掏銀子,那大娘連連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國師這麼多年勞心勞力,保我們風調雨順,沒有戰事,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這些東西都是應該的,要是拿了您的銀子,倒像是我上趕著做買賣似的。您要是硬給我,那我就讓幾個小子扔下床就走了,你們自己找人回去了。”
這大娘一看就是市井討價還價的高手,這會子威逼利誘全用上了。
最後在小廝的再三勸阻之下,才收了買木頭的錢,手工費如何都不肯收,其他幾個送東西的也是如此。
“我們就收個本錢,這手藝就當是給國師與羅姑娘添喜了,希望您二位不要拒絕,否則我們心裡難安。”
金店的掌櫃是個會做人的,話也說得很漂亮。
國師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好,不過不要再這樣了,否則會有不好的影響。你們自己過上好日子,就是我與錦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