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又用什麼要挾你了?”陸淮安試探問道。
“不是。我答應和他在一起,是想要一次性還清他對我的恩情。”
前麵的約定不是被要挾著應下的。
但她昨晚有意想提前終止約定被要挾了。
不過商姝並不打算告知陸淮安這個。
她不希望陸淮安為了她去跟江厭離鬥。
陸淮安鬥不過江厭離的。
何況她自己惹來的事端,理應她自己去解決。
知道商姝這個人有恩必還,也清楚商姝之所以答應江厭離,也有她本身就對其有感情。
若非喜歡,她又怎麼會為了恩情跟其上床。
她並非隨便的人。
償還恩情有的是法子。
她答應和江厭離在一起來償還恩情不過是因為那個人是江厭離,她才會應下這般荒唐的約定吧。
陸淮安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逼商姝。
越逼她她越容易偏向江厭離,所以他采取迂回之術。
他懇求商姝,“商姝,你騙騙奶奶吧,奶奶是真的受不了你和江厭離在一起,你假裝和江厭離斷了,讓她安心養身子。”
江厭離那個瘋批不肯放過自己,商姝又不想讓老人家不開心,所以陸淮安提出來的這個主意無疑是目前最好的兩全法子。
心動歸心動,但有了教訓在前,商姝到底是不敢隨意點頭的。
畢竟謊言被揭穿的後果她承受不起。
她怕老人家會再度被刺激昏倒。
想了想,商姝還是覺得不太行得通。
她不想騙人了,騙人很累的,撒一次謊言就得用千萬個謊言來圓謊,她蠻厭倦這樣的生活的。
商姝拒絕了陸淮安的提議,“要是被奶奶知道我在騙她,她肯定會很生氣的,我不能——”
不等商姝的話說完,陸淮安就急不可待地打斷她,“那你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奶奶因為你和江厭離在一起的事情,而鬱鬱寡歡,整日無法開心?”
“商姝,醫生說奶奶接二連三地進急救室,她的身體已經——”
陸淮安聲音變得低啞哽咽起來,“若心情保持愉快,她勉強還能活個兩三年,若一直情緒鬱結,隻怕不用半年就能要去她的命。”
“我沒讓你和江厭離斷,我隻是想讓你跟奶奶說句善意的謊言,這都不行嗎?”
“商姝,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肯啊?”他語氣重了些。
聽到陸淮安說陸老夫人隻有兩三年可活,商姝心裡難受極了,她聲音也跟著哽咽了起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商姝在憂慮什麼,陸淮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陸老夫人,“你隻管說,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他讓她放寬心,“我會囑咐老宅的人,不讓奶奶接觸外來信件,信息,包括電視等。”
頓了頓,他才又說,“你隻需要和江厭離接觸的時候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彆被人拍到就行。”
靜默了幾秒,商姝到底還是同意了,“我知道了。”
她沒法不同意。
因為她和江厭離糾纏的事情,老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刺激。
如果真因為自己而讓老人家鬱鬱而終,商姝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自己無法讓江厭離放過她,那商姝也隻能聽陸淮安的,用善意的謊言騙騙老人家了。
“謝謝。”
陸淮安見她同意,誠心地跟她道謝。
商姝卻受不起這聲謝。
她還在為陸老夫人隻剩下兩三年時光而自責難過。
如果沒有受到刺激,老人家至少還能活個五年,甚至更久的。
可現在,老人家從五年好活到三五年再到如今隻有兩三年好活。
她又如何能接受。
掛斷電話後,商姝捂著臉蹲在地上,自責極了。
*
回家後仍舊做著噩夢的顧雲渺在心理醫生的催眠下,漸漸忘卻江厭離給她帶來的心理陰影。
雖然不再夜夜做被人嘎的噩夢,但顧雲渺卻仍舊開心不起來。
因為家裡人都在為即將尋回她姐姐而開心。
一家子人都在為即將尋回遺落在外二十幾年的顧雲熙欣喜若狂而無暇給顧雲渺慶祝生日。
這日本該是給顧雲渺慶祝生日的。
然而因為確定當年抱走顧雲熙保姆的下落,顧先生和其夫人連小女兒生日都顧不上給其慶祝,便第一時間乘坐飛機前往保姆目前的所在地。
被丟下的顧雲渺站在樓梯間,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心中滿是對素未謀麵的姐姐顧雲熙的妒忌與痛恨。
“姐姐姐姐,一天到晚都是姐姐!”
顧雲渺用力地攥緊樓梯扶手,一雙純真不諳世事的眼眸此刻充滿了怨懟。
顧雲渺出生在她姐姐顧雲熙失蹤這一日,因此每年她的生日,顧夫人都沒有心情給她慶祝,都是生日過後的第二天,才給她補過生日。
因為這個,顧雲渺心中充滿了對姐姐顧雲熙的仇視。
她覺得姐姐的存在威脅到她了。
姐姐顧雲熙還沒尋回來,自己就老是因為對方被父母忽視,顧雲渺不敢想象姐姐顧雲熙若被尋回,父母的眼中是否還能看得見她。
巨大的恐慌與妒忌讓顧雲渺很是惶恐,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
跑上樓拿起手機,顧雲渺給大自己好幾歲的知心姐姐打去了哭訴電話,“——姐姐,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我姐姐被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