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難不成給侯府世子的孩子做了繼母?”
其實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可蘇意怕她擔心,卻不能這樣說。
她喝了口茶,將茶杯捏在虎口,解釋道:
“並非嬤嬤想的那樣。不過是成親這些年,膝下並無子嗣,老夫人也盼著,便將一個丫頭先養在了身邊,姑且當做了義女罷了。”
江嬤嬤思忖片刻,心中卻不大樂意。
她道:“這事還是欠妥當,如今姑娘你還是壯年,姑爺也不是個體力不濟的,如今正是好時候,何需收個義女?”
語畢,她喘了口氣,見蘇意默然,繼續道:
“也罷,既然如此,想來此事也不是姑娘你能左右的,畢竟咱們身在謝家侯府,總還是要多多遷就著旁人的臉色,少生是非,明哲保身才是。”
蘇意好像一下被刺中了痛處,她摟住江嬤嬤,長久地沉默著。
江嬤嬤被她這麼忽然一抱,意外之餘更多欣喜。
“大姑娘自小便是這樣,遇到了事情,便喜歡這樣抱著老奴,如今都成家了,還是這個樣子。”江嬤嬤溫聲道。
說著,她輕輕撫摸蘇意的後背,一下一下好像將蘇意心中的不快和仇恨梳理乾淨,隻留下安心和愉悅一般。
半晌,見蘇意不搭話,江嬤嬤輕聲道:
“大姑娘?”
若春繞到身後看一眼,做了噤聲的手勢,道:
“主母睡著了。”
江嬤嬤會心一笑,這孩子還是喜歡什麼都憋在心裡。
若春見狀,忙對若水道:
“你過來幫我扶一下主母,我把主母背回去。”
江嬤嬤抬手一攔,道:
“今夜便讓她睡在這裡吧,好不容易睡了,莫再動她了。”
若春和若水互相對視一眼,拿不定主意。
正此時,謝望山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意兒你可在裡麵?我過來接你回寶香堂了。”
江嬤嬤看了看眼前麵麵相覷的二人,道:
“你們通知了姑爺來接人?”
二人不約而同地搖頭。
江嬤嬤略有猶疑,還是將懷裡的蘇意交給若春,起身去給謝望山開了門。
“見過嬤嬤。”謝望山拱手道。
江嬤嬤自上而下細看一番,又見他如此禮貌,便道:
“想必眼前便是姑爺了。姑爺竟自己過來親迎,看來您對姑娘果真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謝望山謙厚一笑,道:
“我與蘇意夫妻感情深厚,天色太晚,我過來接她也是理所應當。”
江嬤嬤聞此言,不由對他青眼有加。
原本還以為候門深似海,不過如今看謝望山對蘇意的態度和言談,倒是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意味。
江嬤嬤放下戒心,和善道:
“姑娘就在裡頭,不過此時已睡著了,不如就委屈姑娘在此屈就一晚吧。”
謝望山滿麵為難,左右思量才道:
“嬤嬤曾是意兒的乳母,自然情感深厚。可說句僭越的話,畢竟,您是仆,她是主,這裡是侯府,又人多口雜,意兒如今又是掌家的主母。如此,豈不是亂了規矩?”
江嬤嬤沉眸,謝望山說得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