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祿忙追上去,小聲問:“殿下明明掛念著皇後娘娘,這才不過說了幾句話,怎麼就要走了?”
蕭百川的步子有些快,邊走邊道:
“母後安好便好。
現在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幾年我必須查清當年的事,將虞妃一黨全部鏟除。否則,一旦瑱王上位,莫說是母後,恐怕滿朝清流也會受到迫害。
到時天下必然動蕩,西夏和高麗趁虛而入,到時腹背受敵,我大寧危矣。”
“殿下也看見了,如今陛下重用瑱王,虞妃又籠絡前朝權臣,這樣下去,恐怕咱們也不一定有勝算。”言祿愁悶道。
蕭百川駐足,墨色的眼珠微微下沉,深不可測地看向言祿道:
“須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咱們韜光養晦這些年,也不是隻遊山玩水的。”
說話間,便有暗衛忽然從天而降,雙手遞了封信,便翻身不見了。
言祿“哎”了一聲,卻並沒有叫停來人,不悅間便暗自嘀咕道:
“小王八羔子,真是沒禮貌。總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都是侍奉殿下的,你倒是同我說句話再走呀,保不齊我還算是你前輩呢!”
話音剛落,便有棋子從暗處飛來,直直打在言祿的腦門兒上。
“什麼人?!”言祿捂著額頭,低頭便撿起了一枚白色的棋子。
“殿下,是您打的我?”言祿小心問。
蕭百川正在拆信,他隨意瞟一眼那枚棋子,漫不經心道:“非也,怕是你得罪了人了。”
言祿撓撓頭,眼睛一亮,心底暗罵道:這暗衛什麼耳朵?是屬兔子的吧!
蕭百川的目光掃過宣紙上的字句,道:“阿羽混進軍中了。”
言祿聞言,抬了抬頭,看著頭上的浮雲,腦海中回想起阿羽的臉。
大高個,娃娃臉,皮膚雪白又女相,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聽聲音像個糙漢子,看臉卻又好似嬌滴滴的女娃娃,掀開衣裳再去瞧,純爺們兒。
言祿在眼前揮了揮手,仿佛一下將腦海中阿羽的影像攪散了。
“阿羽就是個巧奪天工的怪人,他那張臉還能混進軍營?”言祿不解道。
蕭百川勾起唇角:“你怕不是忘了,他的易容術可能以假亂真。再加上,他在山中修行多年,武藝卓絕,混進軍營,自然不在話下。
若是將他的那套本事是拿出來,想來一年之內,便能在軍中拿到實權。”
“這麼玄乎?”言祿歪著嘴,瞪著眼,很難相信。
蕭百川卻不理他,隻將手裡的信塞進他懷中,道:“處理乾淨。”
言祿點點頭,左右看看卻也沒有合適的地方。他抿了抿唇,心一橫,吞了。
“殿下,等等我!”他追上去,嘴裡還嚼著信,說話含糊不清。
*
身著橘色宮女規製裙裝的少女,從遊廊後拐角處的柱子後走出來。她殷紅的唇微微揚起,得意笑著。
那笑容還未消失,便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登時女子的脖頸便出現一條極細的紅線,這紅線瞬間由細變粗,霎時血液噴湧。
少女忙用手捂住,口中喃喃道:“嗬……救……救……”
話還沒說完,瞳孔擴散,呆滯的目光永遠停在了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