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
蘇意沉下眸子,唇角含笑道:
“嬤嬤放心,祖母邀請,我自是要過去的。還請嬤嬤先行,我且換身衣裳便過去。”
吳媽媽笑著應下,出門去回話了。
蘇意換上一件淺青色繡牡丹長衫,下著月白色勾金線長裙。髻發高挽,配飾高貴而簡單。
妝罷,蘇意將披帛搭在臂間,道:
“去看看外頭,不要讓外麵的人察覺。”
若春輕聲應著,轉身偷偷打開了後窗子的一角。
不遠處,幾個身材壯碩的婆子,手上拎著沉甸甸的油桶,正往院牆後走去。
還想再看,門外卻倏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何事?”若春連忙上前開門道。
婆子臉上堆笑。
“院中的丫鬟委實手腳太笨了些,竟不小心將容姑娘心愛的瓷器給摔了。
容姑娘卻也沒說什麼,可老夫人覺得,這底下的人還是太缺調教了些。
主母一個人,日日辛勞,為府上的事情儘心儘力,總不能讓底下的人再給氣受。
老奴過來通稟一聲,老夫人已經幫主母物色了一些手腳麻利又聽話的婢子,今兒就給主母換上,也省得主母再受氣。”
“知道了,嬤嬤且去忙著吧。”若春打發道。
說完,正要關門,婆子突然折返回來,繼續道:
“還有一事。
今日府上綢緞莊的老掌櫃來送料子,老夫人瞧著比先前的新鮮些,想讓容姑娘過去挑幾批。”
蘇意照著鏡子擺弄著頭發,漫不經心道:
“是好事,嬤嬤去領花容便是。”
婆子應一聲,轉身便往廂房去了。
若春關上門。
“主母這府上是不是要變天?”
蘇意笑。
“看來老夫人這次的動靜,屬實鬨得大了些。
就連你,竟也看出來了?”
若春皺起眉頭,心急如焚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主母竟還有心思笑。
不若今日就不去太安堂了,老夫人還不定準備了什麼難為主母呢!”
說著,便想上手給蘇意摘掉頭上的釵環。
蘇意彆開頭躲了,拉住若春的手,道:
“若真是鴻門宴,老夫人又何必動咱們院中的丫鬟?
放心,謝老夫人不是個蠢的。”
話音剛落,花容突然闖進門。
“母親,我不去太安堂。”
婆子追進門來,勸道:
“不過就是挑幾批料子,姑娘不去,老奴可怎麼向老夫人交代?”
蘇意拉過花容,幫她整了整領口,寬慰道:
“你身上的衣裳也舊了,就去瞧瞧。
若是有相中的,便拿了,讓東街的裁縫給你做幾身新的。
如此穿出去,才能在人前全了謝家的臉麵。”
花容咬了咬唇,眸中隱約看見淚光。
“花容的娘沒了,現今便隻有母親一個親人。母親要去哪裡帶著花容,花容不想離開母親。”
蘇意望著她稚嫩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這孩子是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