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掉頭往裡走,邊走邊道:
“可彆再是個窮酸的秀才,咱們家有一個酸秀才就夠了!”
聞聲,蘇之玠暗暗歎息一番,繼續等待。
不多久,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最終停在了蘇宅前的槐花樹下。
“敢問車上,可是太子殿下的舊友?”蘇之玠拱手詢問。
蘇意坐在車中,久彆重逢,不曾想再聽父親的聲音是在這樣的光景之下。
她掀簾下車,拱手道:
“在下蘇立,見過蘇伯父。”
蘇之玠略有驚訝,微微抬頭道:
“老夫冒昧,敢問小兄弟祖籍是何處?”
蘇意目中帶笑,粗聲道:
“在下祖籍青州人氏。”
蘇之玠略有驚訝,不由撫須上下打量一番道:
“老夫觀小兄弟的麵容,倒是有幾分熟悉之感。
難不成,是與我家出自同一族係?”
蘇之玠忍不出她了。
蘇意垂下眼眸,細想,自己在舊宅數年,而後又嫁到定北侯府六七載。算來,的確十數年沒有見過了。
蘇意將腰間的玉玨解下,遞上去道:
“不知伯父可記得此物?”
蘇之玠雙手捧起那塊兒玉玨,細看一番,終於在內側看出究竟。
甲子年七月二十三。
這是蘇之玠小弟的生日。
倏然,他又驚又喜。
“難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弟弟的孩子?”
“伯父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蘇之玠馬上拉住他,頓時眼含淚光。
“你父親現在何處?”
蘇意作悲傷神情。
“家父從前離家,因無所生計,隻能棄書從商。
後來慢慢在潞州做出了些成績,可無奈從商低賤,沒有臉麵回到青州與伯父相認。
不想,近些年又染了重疾。
去年的冬夜,父親終是沒有撐住。
如今,家中隻剩下了許多的田產和店鋪。
父親臨終前囑咐小侄,定要尋到伯父,回歸族家。
並將家中財產分一半給伯父,以謝伯父兒時對他的訓導之情。”
說著,蘇意便開始從包袱中掏地契。
蘇之玠立刻製止住他,悲傷道:
“父親走得早,母親又有疾。
我若不能訓導他,恐怕便是沒有儘作為兄長的責任。
可後來還是讓他一個人離了家,沒能將他找回來。
是我的錯。
讓他一人在外顛沛流離一生,最終魂歸異鄉。
如今,我又有什麼臉麵再去受弟弟的東西?
賢侄還是收好吧。”
蘇意將手中的銀票和地契塞回去。
“既然伯父執意不收,那便先存在小侄這裡。
他日若伯父需要,儘管開口。
父親交代,這些是一定要給伯父的,還請伯父不要有負擔。”
宋氏躲在門後聽了半天,她笑意盈盈地走出來,上前道:
“還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遠處來的賢侄。
快快進門來,快快進門來!”
說著,便上手去拉蘇意。
這一拉不要緊,蘇意身上衣服的料子,一摸便知是頂好的東西。
登時,她僵在了原地。
“賢侄的衣裳是從哪裡做的?”
“自然是在家中的店鋪。”
“雲鳳來是你家的店鋪?”宋氏雙眼放光道。
蘇意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快快,裡麵走。
看賢侄生得嬌小,不知你年方幾何?”
蘇意尷尬一笑。
“正值弱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