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頸間一條血線,從刀口的走向來看,必是自刎留下的痕跡。
蘇意疑惑,按照大寧律法,凡是自裁的軍人必會受到株連九族的刑罰。
這樣嚴重的後果,這具屍體竟然單獨焚燒,而不是交由刑部處置。
“開始吧。”謝望山負手道。
話音剛落,便聽到草叢之中傳出細碎的聲響。
眾人馬上停下手上的動作,開始戒備。
謝望山揮了揮衣袖,道:
“清查草叢,決不能放過一人。”
話畢,周圍身著黑甲的兵士,開始向四周查驗。
蘇意的視線掃過去,更好看見一片衣角。
下一刻,衣角被快速抽回,不見了蹤影。
正在此時,兩名黑甲兵開始朝那個方向移動。
蘇意大喊一聲,指著反方向道:
“謝兄快看,那邊好像有人穿過去了!”
霎時,黑甲兵立刻調轉方向。
謝望山遠遠查看一番,轉頭寬慰道:
“賢弟不必緊張,今日此事宮中內外,並無人知曉。
便是有人,也許隻是途經此處。”
說著,將蘇意引到一旁的帳篷之下,簡陋的桌上已經奉上了清茶。
蘇意不安地看一眼草叢,正想坐下,便聽見黑甲兵衝這邊喊。
“抓到一可疑之人!”
蘇意心頭一緊,藏起來的竟然不止一人!
“押上來。”謝望山命令道。
周彥身著一件天青色的交領常服,臉上帶著些泥巴,身後背著一竹筐。
見是熟人,又是從前最喜歡的人,謝望山麵色微微有些不悅。
“你來這裡做什麼?”
“為母親采藥。”
謝望山不悅地抿一口茶。
“好一片孝心。
可我看你的模樣,倒像是奸細。”
此話一出,旁邊的黑甲兵立刻長劍出鞘。
見此,蘇意堆笑,擺手道:
“謝兄此話差。
此人一看便是在采藥,並非謝兄口中所言的奸細。”
周彥將身後的背簍放下,掀開蓋在上麵的黑布,道:
“周某人從來不會扯謊,這背簍中的確是我為母親采摘的草藥。”
謝望山卻並不想看,也不想聽。
他緩步走上前,輕輕一腳便將竹簍踹倒。
“你這些草藥,說不定就是你的障眼法。來人,將他給我拖下去打!
一直打到他說真話為止。”
“不可!”蘇意大聲喝止。
謝望山有些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道:
“蘇賢弟要說什麼?”
“在我心中世子如兄長一樣親切,故而蘇立便再喊一聲世子謝兄。
既是兄長,蘇立必然不敢欺騙。
此人乃是周彥,周先生。
前些時日,我與周兄已成為瑱王殿下的幕僚。
謝兄要做什麼,還是應該看在瑱王殿下的麵子上,思慮一番才是。”
謝望山將杯中的茶水飲儘。
“不過是瑱王的幕僚,又是什麼朝廷命官,就算今日死在這裡,明日瑱王也不會過問。”
說罷,抬手示意黑甲兵拉他下去。
“謝望山,你這是濫用私權!”周彥喊道。
謝望山走過去,滿含鄙夷的眼神盯著他,輕聲道:
“我就是要打死你。
蘇意生前對你那麼好,她死了,你卻躲得遠遠的,連她的葬禮都不來看一眼,你對得起她嗎?”
“我自小與她一起長大,她死了,我比誰都難過。
但是你作為蘇意的丈夫,你此前種種,可有想過阿意?
阿意嫁給你六七載,你可曾真的對她真心?
這世上,最沒有權利談論阿意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