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他老婆伸手一呱唧拍在了腦袋上:“你多大人了,他們多大!就你會諷刺。”
可憐老王四十來歲,被當崽訓。
“此禮你不厚道,你倒是說兩句!”老王吼人。
此禮這才起了身:“對不住大家,今天來遲了。給大家重新介紹下,這是我——愛人,班悅。我高中就認識了她,但沒有機會,這次是由家人牽線才確定的關係,由此之前造成的誤會,我也剛剛才跟她解開,各位有心,可要幫我說點好話。”
班悅尚且還恍惚在那句家屬裡,又被愛人兩個字衝擊。
接著,就聽得大夥一陣起哄,更有甚者摁著此禮要打,罵他騙了他們那麼久雲雲。
大抵是說他之前謊稱有女友的事情。
這一頓飯吃得很舒暢。
羊肉好吃,紅酒好喝,人嘛,也都是可愛的人。
班悅隻是沒想到,此禮這樣的人,會在職場裡也混得很融洽。
所以說言情小說誤人呢,她一直以為像此禮這種家底好,話少人又平淡的,該是比較清高比較不愛與人相處的,起碼不得跟大家玩得好。
沒想到,今天還聽了不少他的趣事。
比如上學時候參加校隊,摔倒的時候被後邊補球的自由人騎臉輸出。
比如第一次上課緊張得把記號筆當投影筆摁半天,還跟後邊聽課的院主任現場投訴說筆壞了麻煩給換一支。
比如學術研討大會彙報一結束就被各路領導和外來大神們圍攻問詢男女關係,丟下個有女朋友就把老秦推出去的光輝事跡。
……
班悅想,原來,她找了個寶貝。
分彆之前,她拉住下電梯的人。
踮腳親了一下:“晚安,我的愛人~”
鬆手,退後,關門。
此禮就這麼被人丟在了電梯口,眼見著電梯停在了13樓才轉身去開門。
迎麵撞上拖著行李出來的老郜。
後者嗅到了酒味,邊推著行李箱出來邊道:“呦,今天沒讓人給扶回來?”
他說的是上次喝多了認班悅做賊的時候。
欠得很。
不過此禮卻沒有什麼心思懟他,隻是伸手:“房費。”
“借住罷了,你算不算哥們?我還給你燒過一次開水呢!”
“你怎麼不乾脆說你是田螺姑娘?”
老郜站定:“因為我誠實。”
“哦,一萬。”此禮麵無表情打開手機,“支付寶?還是微信?你掃我?”
老郜垮臉,恨恨抽了手機出來付錢。
然後,此禮在關門的前一秒,聽見外頭人不要臉地給人發語音,聲音懶洋洋的又帶著點欲擒故縱的無所謂:“剛給無良房東交了房費,這會不夠住酒店了,我在車裡將就下。”
約是發現此禮還沒關門,老郜一伸手,將門親自懟上。
此禮嗬了一聲。
人不要臉的時候竟然也會不好意思。
希望電話那邊的姑娘彆被騙了。
班悅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覺得渾身都在疼。
尤其是胳膊,傷口在往外滲著水,連她自己看去都嚇了一跳。
好像是在一個天台上,天是冷的,胳膊露在外頭更冷。
她不禁齜牙咧嘴。
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沒叫她抽手。
“彆動了。”手的主人說。
此禮?!
班悅猛地抬頭,果然是他!
隻不過,此禮少見地穿著一身校服,是最質樸的藏青色衝鋒衣的校服外套。
麵龐也更青澀些。
他另一隻手裡捏著棉簽,較之現在,少年的此禮似乎清冷得有些不像話。
甚至,他都沒有看她,隻是盯著她的傷口。
酒精摁在傷口上的疼是細細密密的,仿佛鑽入每一個毛孔深處的刺痛。
這些錐刺連成一片,叫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這次,抓著她手腕的人終於停下。
“你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吧?”班悅說,一麵疼得抽氣一麵嘲他,勢必要把自己的痛苦轉移一下。
“還有其他地方麼?”無視了這句,此禮問。
班悅發現夢裡的此禮還真的是高冷。
於是,她說:“其他地方?你也不能看啊。”
“……”對她無語這一點,倒是一點沒變。
啊!!!!!!
她差點跳起來。
此禮在塗藥,塗得她顧不上再找他麻煩。
夢境陡然一轉,是一條熟悉的巷道。
巷道的儘頭是一間大平房,隻不過,裡頭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叫人恐懼。
她顫抖著進去,卻是被迎麵飛來的什麼砸上了眼角。
頓時,鮮血噴出。
她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像是包女士的。
一轉眼,已是入夏,還是那個巷道口。
她遠遠地聽著,沒敢近前,而後,一個男人開了門。
隻是一個側影,她卻仿佛生性恐懼般,窒息地扭頭就跑。
咚!
撞上了人,她一個勁地道歉,張皇失措地想要繼續奔逃。
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她。
說時遲那時快,剛剛撞上的人猛地拉住她,帶著她往岔路跑去。
夏夜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像是前路光明。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笑了起來。
拉著她的人也停下來,兩個人大口地喘氣。
燈下的影子像是倚在一起,連帶著緊攥的手。
“此禮,”她說,“你怎麼在這?”
對啊,此禮怎麼在這?
醒來的班悅眼睜睜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從模模糊糊變得逐漸清晰,冬日的陽光終於懶洋洋照進來。
夢裡,此禮的回答她沒有聽見便就醒了。
觸感太真實,她下意識去摸了摸右眼。
之前視網膜突然意外脫落,她做了兩次手術。當時醫生說過她的眼底之前似乎受過創傷,所以手術時候為了更好方便剛剛複位的視網膜粘合,給她充入的粘合物是矽油。矽油填充需要在眼底粘合後需要再次取出,所以才有了二次手術。
可似乎夢裡被砸到的疼比手術更甚。
夢真是個無解的東西,班悅想,竟是會自己給自己造了一個夢來解釋之前並不清楚的事情。
可比這更無解的,是此禮的出現。
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都怪那天聽了太多此禮的故事,難道是因為潛意識裡想要早早認識他,所以就給自己杜撰了一個很久以前的英雄救美?
彆說,還挺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夢裡的此禮那麼冷。
像個問題少年。
嘖。
但是校服少年真好看哪!
拜這個夢所賜,班悅天不亮就醒了,足足躺到日上三竿才渾渾噩噩爬起來。
忙活完雙十一之後的接單,這陣子工作室的時間規律了不少。
當然,這不過是暴雨之前的平靜。
因為再過半個月,聖誕左右,元旦前後,又是結婚高峰期了。
老妖已經在承接婚禮跟妝的事情,班悅每天都花一個上午給新娘子試妝。
剩下的時間,就潛心研究擬人妝。
這一塊還涉及特效,好在老妖之前cos的底子在,涉及道具、服裝等各方麵,兩個人配合起來,還算默契。
試錯當然是常有的,但她們都不著急。
畢竟已經擱淺這麼久了,要做,自然是要做好。
幾乎是心照不宣的,兩個人都精益求精地探索著。
韻韻看在眼裡,他倒是沒什麼想法,作為一個社恐,當初老妖她們能招他進來就是奇跡了,更何況這些年還一直照顧弟弟似的帶著他。
其實他一開始隻是想隨便找個人少的工作室什麼的做著,人多了他受不了,也沒想多賺錢,就是想做個縮頭烏龜。
後來發現這個工作室雖然人少,卻是個寶藏,尤其是老妖,什麼都懂,就連攝影都能指點他。
至於班姐,總能化出叫他特彆有創作靈感的妝容。
可能是文科的緣故,她敘述的畫麵感經常跟他不謀而合。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