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狗仗人勢這句話向來是真理。

蕭榕被請進化妝間做妝造換衣服挑選首飾,時傾則被導演助理推進一雜物間,裡麵排排擺放不知多久沒洗過的演出服,汗味濃烈,還有一些粗製濫造的假發鞋子。

助理將一隻絲絨小盒子交給時傾,道:

“這次阿詩婭主推的就是這套對戒,我提醒你,樣品都是有數的,少了東西的話你得自己掂量掂量了。”

“彆鬨,真少了東西上麵怪罪下來也是你們這些泥腿子背鍋,嚇唬誰呢。”前世的時傾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們唬住。

今時不同往日,彆想誆他。

那助理叫他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仔細一合計,還真他娘是這個理。

在大家看來,時傾本就是過來陪跑的,隨便糊弄糊弄得了。

化妝也是簡單掃兩下粉,至於衣服,就時傾自己從這些原味演出服裡挑吧,這玩意兒倒是不怕偷。

四十分鐘後。

“哇!蕭老師!”蕭榕一出來,眾人眼都直了,“我的天,什麼叫老天爺賞飯吃!”

蕭榕十分符合當下娛樂圈病態的白幼瘦審美,他換的攝影服裝原本是為出車禍那位模特量身定做,追求的是一種筆挺且富有肌肉張力的性感,但穿在蕭榕身上略顯寬鬆。

反倒有種巧妙的反效果,加之其總是濕漉漉的眼眸,寬鬆衣物包裹的纖瘦身體,嬌憨典雅柔弱之姿。

貝母光澤的襯衫,更襯托著他如新雪白皙。

李導情不自禁拍手稱讚,又看向大門緊閉的時傾那邊,笑道:“不等了,咱們先開始。”

“蕭老師可以放鬆點,沒有固定的姿勢要求,但因為阿詩婭這期的對戒設計追求的是純情和天真,所以表情方麵可以儘量柔和些。”

如果導演對演員沒有特殊的姿勢要求,就全看演員對於“純情天真”四個字的個人理解。

宋煜城對於姿勢倒是在家研究了很久,既然要突出純情,便可以理解成情竇初開時暗生歡喜卻不敢逾距觸碰。

他稍稍側過身子,身體微微前傾,凝望著蕭榕。右手中指戴著其中一枚對戒,食指朝著蕭榕搭在膝間,營造一種想要觸碰卻暗含羞赧的效果。

蕭榕則注視著鏡頭,戴著戒指的手半掩唇角。

“非常好,拍幾張。”導演對攝影師道。

攝影師哢哢一頓拍,幾套圖下來,拿給導演看,順便招呼兩位演員一起看,提提建議。

導演打趣道:

“兩位之間那種情愫暗生卻又無法言喻的禁秘感實在太棒了,外形上也很登對,我看就由蕭老師參與拍攝吧。”

助力問:“那時傾……”

“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

話音剛落,大門打開,時傾輕佻的聲音傳來:

“爸爸可不記得教過你這樣糊弄行事,隨便打發。”

“你嘴巴怎麼這麼欠!再說一句老子封殺你信不信!”李導一下子就毛了。

“不好意思,我這人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您算算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李導剛要發作,攝影師在他耳邊悄聲道:

“讓他試鏡過再找個理由打發了,您也看到他這張嘴,指不定要出去怎麼糟踐咱們。”

李導銀牙暗咬,腮幫子鼓起一塊:“你趕緊的,彆耽誤大家吃午飯。”

李導的一言一行都被蕭榕看在眼裡,包括那句悄悄話,也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礙於現場人多,他真想仰天大笑。

即便不能這麼做,也得提前開個半場香檳。

自覺穩了的蕭榕側過身子在宋煜城耳邊耳語,將他和時傾的賭約原原本本複述一遍。

並且道:“好在我最近有在減重,不然我真怕把哥哥壓壞。”

宋煜城看了他一眼,笑笑:“壓不壓壞的,都是個人命運。”

“命運”二字出口時,蕭榕卻突兀地僵住了笑臉。

他緩緩朝時傾看過去。

時傾命不好,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所有親戚朋友都這樣說。

從小成了孤兒,在他家的日子過得也不好,媽媽根本不想養他,不過是為了二伯承諾的一半遺產。

事到如今,自己真的有必要把事情做這麼絕麼。

蕭榕咬著下唇,目光不善,眼底卻多了些許猶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他當初截胡自己的角色,自己倒真不至於把事情做這麼絕。

隻怪時傾不識好歹,做錯了一次選擇,這輩子都要在悔過和彌補中度過。

是他活該。

蕭榕最後看了眼時傾,喉結滑動了下,彆過頭。

時傾進去時什麼樣,出來時還是什麼樣。

唯一的變化就是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他也猜到了,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必然不會給他好臉,索性今天穿了自己的衣服過來,昨天剛買的。

在大家眼裡時傾就是個陪跑的,換不換衣服都一樣,於是誰也沒提這事兒。

剛才還對蕭榕有點笑模樣的宋煜城,見到時傾,臉冷得像南極凍土層。

他對時傾沒意見,隻因他是盛驚瀾同公司藝人。

蕭榕注意到宋煜城的表情變化,唇角勾了勾。

爛泥就該一輩子待在牆根繼續腐朽發臭,看來今天,你注定要跪著背我出去。

“宋老師,得罪了。”倏然,時傾笑盈盈扔了這麼一句。

宋煜城蹙眉看著他,正猜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忽然被他一把抓住衣領,手指一發力,襯衫頂端扣子瞬間彈飛出去。

下一秒,時傾騎身上去壓住宋煜城。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宋煜城根本沒時間反應,被時傾一推,整個人後仰倒在沙發上。

時傾毫不客氣跨坐上去。

“你做……”話沒說完,時傾抬手捂住他的嘴,讓他彆吠。

突如其來的意外事故,惹的在場人都變成了木頭般,隻剩瞪倆大眼,呼吸都在宋煜城倒下的瞬間停滯了。

時傾騰出戴著戒指的手拉過宋煜城的手舉到頭頂,身體不斷下墜、下墜。

隨著時傾的臉不斷靠近,宋煜城忽覺腹部一熱,對方平坦的小腹與他緊緊相貼,互相交融著體溫。

卡曼橘的香氣將他全數裹挾。

時傾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解了三顆,俯身的姿勢剛好將前胸小腹一覽無遺。

香水被皮膚暖過後變成了另一種香氣,在宋煜城鼻間彌散開。

他淩厲的眉眼漫上一絲沒有任何準備的驚慌,不斷擴張,擴張——

喉結瘋狂滾動。

整間影棚安靜到落針可聞,沒有感歎沒有建議,因為在情緒達到某個極點時,行為舉止已經超脫大腦控製,變得無法言語。

隻有攝影師出於條件反射舉起了單反。

炸裂啊!這是什麼頂級理解!

眼前的一幕,像是嬌豔冷傲的狼抓住了不諳世事的小白兔,瘋狂進攻下,純情小白兔隻能步步為營,卻又因為經驗不足,就像此時的宋煜城,眼中隻剩一片兵荒馬亂。

攝影師悟了,李導也悟了。

如何表現純情,要把熱情如火的濃顏紅玫瑰與風雅純潔的小雛菊擺在一起,促成了極具壓迫感的信息素,在空氣中暗自生風。

隨著相機快門響個不停,宋煜城的手情不自禁扣住時傾的腰,明明就是三十六度的體溫,卻燙的他不敢實覆於上。

瞳孔在顫動,呼吸在發抖,唯有身上每塊肌肉緊繃到快要裂開。

“ok,兩位可以休息一下。”攝影師結束了拍攝。

時傾鬆了口氣,放開宋煜城的手,撐著沙發起身。

裁剪合身的襯衫被筆直長褲包裹著下擺,勾勒出纖細的直角腰,從後頸至腳踝,都是非常柔和順滑的弧度。

他忽然感覺後腰被扣住了,一巴掌拍過去,對宋煜城命令道:

“手。”

宋煜城晃了晃神,依依不舍拿開手,視線卻像黏了膠,從時傾下了沙發到整理衣服這段過程,全程連瞳孔都不曾移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