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被他親的又氣又怕,也不懂他為何不似賀緘那樣淺淺印著唇,而是迫她張口,叼住他舌尖,她不從,他便要叼她的,怎麼想怎麼惡心,哪裡還敢張口要,那之後便更沒機會再要回來!
“何止是耳墜沒了,還丟了一群小姐打賞的白銀,整整八十兩,就連太嬪娘娘前些日子賞的鎏金挑心並一對玉鐲也沒了。”湯媛一臉無辜,伸出同樣光禿禿的腕子。
當她合計出自己沒膽子開口要回耳墜之時,便強忍心痛,將鐲子和挑心也一並丟了,現下除了一朵堆紗宮花,身上再無值錢之物。
如今想來,當時是何等的明智。然而再明智也抵擋不住心在滴血,八十兩啊,鎏金挑心,一對玉鐲,這真真是一場失財失色的打劫!
考慮到她嗜錢如命的本性,賀緘一時也沒懷疑,隻望著她纖細的嫩嫩的雪腕,低聲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也彆心疼了,那些樣式本就老氣,回去我給你買副新的。”
那哪兒成,就算是朋友是熟人,也得公私分明呀,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因為掌寢這個工作主要是站著鋪床疊被或者躺著……呃,進行某種活動。隻做前者那便與普通宮人無異,在皇子身邊也不會被人高看一眼,唯有做全活才算一個完整的掌寢,也才有資格享受皇子的寵愛和私人賞賜。
湯媛頗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想侍寢又憑什麼跟賀緘要錢花?世上沒有這樣的好事。日子一久隻會落得兩種結局:一是以愛占小便宜的形象被賀緘看輕;二是……占的太多早晚要肉.償。
“殿下待奴婢已經足夠好,奴婢無功不受祿,無法再接受殿下的好意,還望殿下成全。”湯媛認真道。
賀緘不置可否,燭火在宮紗罩子裡爆了一下,夜色深濃,而那個立在此間伺候的小內侍,不知何時已經關了門候在了外麵,這……畢竟她是賀緘的掌寢,旁人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但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誰知請辭的話兒還沒出口,賀緘忽然道,“我乏了,去內臥鋪被子吧。”
於是,趁賀緘洗漱歸來之前,湯媛飛快的竄進內臥,三兩下鋪好被褥,點了熏香,放下帳子,這大概是史上最偷懶的掌寢了。
皇子的床特彆大,想要鋪整齊必須脫鞋,但當她氣喘籲籲撩開簾子打算穿鞋開溜時……赫然發現賀緘就立在紗帳外,一瞬不瞬望著她。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想要乾什麼?
但不知為什麼,這種應該讓女孩子尖叫害怕的時刻,她反倒異常的平靜,平靜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緩緩朝她走來,半蹲下來,輕輕撫著她搭在床沿的腿兒,仰首望著她,沉默片刻才道,“媛媛乖,給我好不好,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也不會再把你丟在飛螢館……”
她怔了怔,並不知飛螢館是什麼地方。那是未來的庚王府,一處專門為她造的彆苑。
湯媛垂眸望著他,輕然道,“殿下如此問是在征詢奴婢的意見嘛?那奴婢回答不要。當然殿下也可以用強,不管是命令還是力氣,奴婢都反抗不了。”
她安靜的望著他,一如從前。
不,他不會再強迫她了,他舍不得。如果她不要,強迫隻會弄傷她。賀緘眸中似有沉痛之色,始終深深的望著她。
那晚回去之後,湯媛立在窗前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自己麵對心愛的人,為何下得去如此狠心?
他是皇子,卻做小伏低的向她求歡,此前還經曆過一場晝夜兼程的圍場搜救。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這樣的冷硬,連一絲兒少女的癡傻都不敢流露,冷靜自持的近乎殘忍。
如果可以,她好想擁抱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她終於如願以償。
賀緘的力氣很大,似是抱小孩那樣的將她舉了起來,她緊張的環著他修長白淨的脖頸。
她問賀緘:“我們要去哪兒?”
賀緘聽不見她的問題,隻抱著她,兀自低聲道,“媛媛,回去我要打你的屁.股,是真的打,你為何要離開我,到底為什麼……”
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馨寧說喜鵲有了你的孩子,而我是禍害……”
賀緘的神情完全僵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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