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生就是一場鬨劇，你方唱罷他方來。
可能是為了重蹈覆轍，小姑姑一家人搬去縣城帶第二個兒子嘉讀書，他說起話來，慢慢吞吞的，就像牛的嚎叫。
很多事我都往記不清了，隻記得一件事。
嘉和幾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在一起玩，他輸了，懲罰是要被另一個男生繞著場地跑一圈。
滿地都是黃沙顆粒，就像是被灑滿黃豆一般，滑溜溜的，那個時候，農村孩子都喜歡拖著一雙不合腳的涼鞋，泥土自由地在腳趾縫裡穿梭，不小心被摔了個狗啃泥，我們隻會習以為常地再在黃泥裡翻個麵，又爬起來。
哪知，這一次，嘉背著另一個男孩，他腳底一滑，後背上的男孩這個身子壓在手臂上，恰好嘉的手臂關節立著，一瞬間，嘉的手臂斷了。
當時，嘉並沒有當回事，後來回到家中，才發現手臂斷了。
恰好是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姑父怎麼能允許自己家的人被欺負，臉上實在無光，於是他怒氣衝衝地跑到那個男孩子家裡，走著外八的步子，兩隻手在身側搖晃，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踏進彆人家門開始，他就一直板著臉，如狂風暴雨般吼道“你家兒子把嘉的手臂都弄斷了，下午，你兒子硬要我兒子背他，兩個人摔在一起，壓到嘉的手臂。”
小姑父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大多數時刻，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觀念，村裡的人都不願意和他一般計較，男孩的爸爸嬉笑地說道“應該不會吧？孩子之間小打小鬨的，我家孩子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麵對這個答案，小姑父更是怒火中燒，雙眼瞪得如同兩個火球，齜牙咧嘴地說“什麼叫不會？我兒子現在手臂都抬不起來，一碰到就會痛。你家這兒子真是惡毒，兩個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居然會做這樣的事？”他的怒火已經蔓延到男孩身上。
男孩的父親個子小小的，麵對小姑父強大的氣場，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片刻，他直視小姑父的眼睛，冷靜地說“我們都是同一個村子的，有話好好說，我相信我兒子不會故意要把你兒子的手臂壓斷的。”他轉身拉著渾身顫抖的兒子，站在小姑父麵前，“滔，你不要害怕，你告訴這個大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弄到嘉的手臂了嗎？”他堅定地低下頭看著兒子，似乎在說，不要害怕，你的身後有爸爸，莫名地給人一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