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父在小孩心中是凶神惡煞的閻王一般的存在,他對任何小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和冷漠的樣子,小孩大老遠看見他,就要繞道走,甚至他們之間比拚膽量的一大活動,就是敢和小姑父說一句。他打心底看不起小孩,覺得孩子都是蠢笨和無能的,不能和他的才智和聰明相提並論。
滔原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他的奶奶抓著掃把追著他打,他還能嬉皮笑臉地跟奶奶玩躲貓貓的遊戲。此刻,他就像是被扒光羽翼的雄鷹,整個人縮在一團,手臂緊貼在身側,手掌交叉放在身前,脖子上像掛了個鐵球一般,下垂著。他唯唯諾諾地回答“我和嘉在玩遊戲,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提一個要求,我就讓嘉背著我在場地上跑一圈。後來,後來,”他無助地抬起頭,紅著眼眶看了爸爸一眼,又低下頭,“我們兩個摔跤了,嘉被我壓在下麵,當時他說手疼,我們都沒當回事,因為我們經常會摔跟頭。”
聽到這話,男孩的爸爸也慌了,隻能內心祈禱不是這種最糟糕的結果,畢竟承擔這個結果的代價他是不願意的。
“就是這樣,所以你把嘉的手臂壓斷了。”小姑父狠狠地說,他像終於抓住彆人把柄一樣,多了幾分得意,又看著男孩的爸爸說,“你聽到了?你的兒子都承認了,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可得負責。”
男孩的爸爸眼珠一轉,如一隻狡猾的泥鰍一般,搪塞道“我們都是一個村的,小孩子之間小打小鬨,就沒必要計較了。再說,孩子之間的遊戲,你情我願的,磕磕碰碰地,很正常,隻是不要因為這些事影響我們大人。”
男孩的爸爸不願意負責人,小姑父可不是能受氣的人,他直截了當地問“照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負責了?我孩子的手臂是你兒子弄斷了,難道你們家不要賠醫藥費嗎?”
男孩的爸爸也不甘示弱,憤憤地說“這是孩子們之間的事,他們之間打打鬨鬨。再說,也是你家嘉願意被我兒子,要是算起責任來,難道你兒子就沒有責任嗎?憑什麼要我們一家承擔醫藥費?”他在村裡人送外號鐵公雞,還有一個外號叫許扒皮,他能坦坦蕩蕩地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小姑父拳頭都攥緊了,甩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是你的兒子把我兒子的手壓斷了,當然要你負責,這些事沒得商量,我先帶我兒子去醫院裡檢查。”
小姑父走後,穹又甩著雙臂,大搖大擺地走到男孩家,一向橫衝直撞的他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衝動,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居然破天荒地想為自己的弟弟出口氣,徑直走到男孩麵前,就掄起袖子,握緊拳頭要教訓男孩,恰好男孩的小舅舅來家裡做客,幫男孩挨了這一拳,額頭上滲出一滴滴的血,魯莽的穹才後知後覺,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拳頭。
男孩緊張地喊道“爸爸媽媽,你們快來,嘉的哥哥打人了,小舅舅的頭出出血了,你們快來。”
男孩的舅舅暈暈沉沉地扶著自己的額頭,男孩把他附在凳子上坐,鮮血不斷地從如紅花般的傷口裡流出來。男孩惡狠狠地瞪著穹,他心虛又恐慌地看著男孩,結結巴巴地指著男孩說“你這樣看著我乾什麼?是你先把我弟弟的手臂弄斷了,我才想教訓你的。”說罷,穹像隻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