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故作這副濃情蜜意之態,被席中女眷看了去,待宴席散場,回到自己的後宅添油加醋回爐重造一番,那她江赭的一條腿,便相當於已經踏進了沈家的大門。
雖然她已經決意嫁給沈澈,可對方如今的舉動,卻讓本處在主動權的她突然有些被動。
而沈澈的眼角卻在此刻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
他雖然沒有多喜歡眼前這個丫頭,但是今日的大戲,讓他對她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既然二人已經達成了契約,那就乾脆將二人的關係在淮陽這些勳貴麵前渲染到最大,以防哪家的公子再惦記上。
即便這個丫頭再壞,也是他沈澈的人,如同他沈家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他沈澈舉刀霍霍的份兒。
二人四目相對,各懷心思,但在外人看來卻是郎情妾意,蜜裡調油。
江赭攏了攏那件大氅,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牽強的扯出一絲笑,搭上了沈澈伸過來的手,忍著背上的疼痛,艱難的站起身來,朝對方略微頷首道:“懷川有心了。”
而沈澈也回了一抹在江赭看來,十分不懷好意的笑容。
沈澈本以為江宅今日之宴,會因這場鬨劇而終止,意欲離去,卻被身側的丫頭攥著他的手折返回來。
江赭抬手覆上小臂,那裡有方才鞭笞時留下的傷,衣袖處的緞麵已經碎裂,裡麵的皮肉雖然滲出了血,但已經結了一層薄茄。
沈澈以為她怕傷口吹了外麵的寒風,剛想替她攏一攏外氅,卻見她抬手狠狠的撚到了傷口上,在沈澈錯愕的目光中,用手指沾了鮮血,塗抹在了她因鞭笞而早已蒼白的雙唇上。
薄唇瞬間鮮紅生動起來。
她丹唇微啟,用隻有他倆才能聽到的音量道:“今日讓小侯爺見笑了,但女子及笄,乃族之大事,更是江赭成人之禮,此刻笄禮未成,江赭還不能走。”
院外的飛雪早已停了,隻有一絲風還彌留在她鬢角的碎發上,方才哭紅的雙眸此刻亮晶晶的,被白皚的雪光映的更加惹人憐。
沈澈的目光不自覺的下移,那雙以血為脂的雙唇,帶了絲涼薄的同時也透出一股誘人的豔麗。
沈澈喉間滾動了一下,感覺到她掙開了他的手,毅然轉身,向方才受禮時的位置走去。
一陣卷著雪意的涼風拂過,沈澈突然覺得被她抽出手的掌心空落落的。
他的目光隨她而去,那個剛被抽了十二鞭的丫頭此刻的背挺得筆直,步履穩重。
而那件尺寸略大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不僅沒有拖遝之感,反而將她襯的雍容華麗,貴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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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冬陽正盛,日光透過雕花窗扇灑了進來,與高朋親眷稱讚的目光交織,投射在端莊淑美的江赭身上,讓本就清麗可人的她,美的更加不可方物。
沈澈在遠處看著,有一瞬間的怔神。
如果他的疑慮為真,今日之事乃江赭為了扳倒李氏母女而故意上演的一出苦肉計,那麼,這個女人的心思未免太過深沉。
可若這一切隻是李氏母女咎由自取,那麼方才被他牽起手的丫頭,又倔強的莫名讓人有些心疼。
沈澈心口突然有些堵,但又不知這份不適從何而起。
廳中德高望重的長輩手中拿了一份新的祝辭,走到江赭的麵前,高聲吟頌:“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