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遠在補陰閣中等來的不是那位被他要挾的商婦,而是那商婦遣來的一陣毒打。
近日連果腹都艱難的他,身量更加瘦峻如竹,那條被沈澈折了的左臂,在每一次拳腳下,都將自己震痛的作嘔。
他隻能閉眼蜷縮著,在疼痛的痙攣中等待淩虐的結束。
“讓你小子報官!給我使勁兒打!留口氣就行!”一個打累的壯漢罵咧著,喘著粗氣坐到了旁邊的木椅上。
這些天的饑餓本就讓他的身子虛空的厲害,這頓毒打更使他虛汗淋漓,耳鳴不斷,眼看就要扛不住,充血的雙眸中恍然出現一抹玄褐雲錦袍角。
身側的打手仿佛看到了瘟神般驟然散去,熟悉的戲謔之聲再度從頭頂響起:“嘖嘖嘖,下這麼狠的手,葉公子這胳膊怕是要廢嘍。”
沈澈眉梢高抬,立身如岩,俯視著腳邊氣喘不勻的葉清遠,凜然道:“來人,給他瞧瞧還能不能接上。”
葉清遠緩緩抬頭,指尖嵌掌,陰沉的望向這個自出生起就與自己有雲泥之彆的少年,咬牙道:“是你報的官?”
沈澈褪去名貴的外氅,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麵前,隻見他玉冠金靴,身姿清然黔貴如天上月,襯的葉清遠如車轍之泥,土中之蚯。
屋外狂風漫卷,枯枝婆娑起舞。
沈澈接過下人遞上的熱茶,悠然道:“古話說得好,君子可內斂不可懦弱,麵不公可起而論之,那日我聽葉公子與那商婦的言論,頓覺淮陽官商勾結賄賂之事有待肅清,小爺我多有不忿,故而報官,不成想斷了葉公子的仕途,這個如何是好?”
“果然是你。”葉清遠沾了血漬的雙唇緊抿,自那天被聽牆角後,心中便覺不安。
街坊皆傳,淮陽小侯爺頑劣風流,睚眥必報,他既惹了他的未婚妻,想必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不過,幸好他做了兩手準備。
沈澈抿了口茶,看著地上麵容驚懼的葉清遠,嗤笑道:“彆怕,小爺我向來公正,既斷你仕路,必然要補償你一番,還望葉公子笑納。”
“你要做什麼!”葉清遠被對方臉上狡黠的笑意所懾,此刻的他已經精疲力竭,沒有力氣再去奉陪這位紈絝。
房間的門扇被推開,姑娘們帶著刺鼻的香粉氣接踵而至。
腳步聲並不輕盈,反而笨拙沉悶,還伴著陣陣微喘,讓葉清遠不得不警惕地抬頭。
擠進來的姑娘們各個水桶肥腰,蒜鼻鼠眼,唯一一個身形正常的笑起來還是個齙牙。
他並不知,沈澈為了這些“國色天香”,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此刻帶了絲炫耀,朝葉清遠道:“那日我見葉公子色令智昏,想到你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但奈何囊中羞澀,逛不起花樓,今日我自掏腰包,為葉公子挑選了些絕色佳人,望搏葉公子一笑,”他話語一頓,湊到葉清遠的耳邊低聲道:“省的總惦記著彆人的妻。”
沈澈自與江赭分彆後,便如失魂般,時時回味著那個短暫的擁抱,她軟糯的身子撲進自己的胸口時的酥麻感,每每想起,方寸之間,熱意便會攀升至臉頰。
可這種感覺越令他上頭,對葉清遠這個人就愈發厭惡。
他眼中瞥過一絲戾色,擺了擺手道:“給我綁了~”
話落,呼啦上來一圈人手,將欲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