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玉麵羅刹(2 / 2)

“我去找她拿也一樣。”

勝金撒嬌,“娘,你就彆添亂啦!鐵錘晚上要跟著我一起去,讓她多睡會兒吧。”

古娘子柳眉一挑,“好啊,過河拆橋忒快!老娘屁股都沒坐熱呢!你就嫌棄起來。”

“不敢,不敢。”勝金拱手作揖,連連賠罪,才把這茬兒混過去。

送親娘去休息了,勝金往甲板上去,一路都是向自己問好的人,勝金不斷點頭回禮,遇到一兩個情況特殊的,還要停下來關照兩句。彆小瞧兩句話的功夫,看那些人從例行問好到受寵若驚,再到兩眼淚光的轉變,人心就這樣默默朝勝金的方向偏移。

看,旅帥記得我,他和我一樣也是苦出身,他最為我們著想。

終於站在船頭,勝金長出一口氣,放任自己麵無表情,好累。上輩子沒出社會的時候,他很羨慕那些走路帶風、隨身攜帶筆記本、隨時隨地開啟辦公模式的精英,等自己當了社畜才發現,人生最美好的是清閒。

春風料峭,吹得衣袂飄飛,楊笑雪安靜站過來,沒有說話。

“什麼事?”

“無事,借你身旁站一站,吹吹河風。”

勝金轉頭繼續看河麵,楊笑雪不願打擾他,他卻有話要說:“還記得去年,我們計劃在節度使跟前露臉嗎?”

“嗯。”

“當時我進帳拜見,節度使隨手指了個丫鬟打殺,以此試探我的膽氣。我雖自如應對,卻過不了心裡的坎,想辦法給那個丫鬟找生機。後來我去探望托她,被打了十板子,躺在床上養傷。她很感謝我,謝我給她帶的財物。她的小姐妹也謝我,說沒有我仗義出手,她活不下來。”

“那時候,我心裡有條繩,上頭刻著絕不主動出手,絕不連累無辜。我以為我能一直守住底線,可是,我馬上就要去侵奪糧倉啦,彆人的糧倉。”

勝金看著奔騰不息的河水,自古以來,它都這樣奔流著,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當時為小丫鬟求情,你也冒著得罪節度使、功虧一簣的風險。糧倉是彆人的,那是範家從公庫截留的,誰又比誰更正義呢?”楊笑雪語氣平靜,在戰亂的衝擊下,她沒有太多激昂的情緒,“把你的繩子往後退一退,不然,它會是你上吊的白綾。”

勝金偏頭看她,說著這種詛咒的話,楊笑雪依舊是平靜的,嘴角甚至還有微微笑意。

“你比我看得清楚。”勝金讚歎。

“你聰明能乾,卻太心軟。以前看書,說君子欺之以方,我不信。有本事的人不會讓人欺負,見著你我才明白,外人不欺負他,他自己心裡折磨自己,早晚欺負死自己。”

“我可不是君子。”勝金嘟囔,“行啦,我要去睡一覺,晚上還有事兒呢。勞煩你幫著老二,把事情梳理清楚。”

“分內事,不說勞煩。”楊笑雪應下,看著勝金走遠。人如果不合群,總引人注目,楊夫人的不合群令人厭惡,勝金的不合群令人惋惜,可他若總有一天變得與旁人一樣,是不是就不是他了?

楊笑雪哂笑,果然日子過好了,人就矯情,性命旦夕之間的人,還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楊笑雪去找陳贏,他雖也跟著奔波,卻精神充沛與王家交涉,楊家也有女眷,楊笑雪出麵與女眷打交道,安撫慌亂、鎮定精神,看著勝金這邊隊伍裡有婦孺老弱,王家人更放心——這不是一支吃人的隊伍。

忙到深夜,沾枕頭就睡,忽聽外麵有響動,楊笑雪突然彈起,問:“是勝金回來了嗎?”

玉珠和她住在一個艙房,拉開簾子道:“回來了。”

楊笑雪披上外袍往外跑,她沒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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