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夜路(11)(1 / 2)

[]

月光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江麵粼粼,橋上真正隻剩下了葛曼青和孫舟齡二人。

孫舟齡脊背一僵,大哭道:“姐姐你不要再嚇我了!哇啊嗚嗚嗚!!!”

葛曼青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孫舟齡哭聲一頓,然後嚎得更大聲了。

“你發現了但是不要說出來也行啊!!!我這個膽子哪裡受得了你這麼嚇唬!!!”他控訴道。

葛曼青無奈,安撫性地搭住他的肩膀,真心實意誇讚道:“你也是蠻厲害的。”

孫舟齡停住:“我麼?”

他想了想,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抽抽鼻子,抹掉眼淚:“其實也還好吧……我雖然瘦,但是從小幫家裡乾農活,力氣一直比一般人大些,所以嚇急了把他們頭擰掉……”也不算什麼。

他自謙的話還沒說完,葛曼青卻道:“你這一晚上哭了多久了?我記得在婚車上的時候,你的嗓子有一陣都發不出聲音了。”

“欸?”

“你知不知道你的嗓子現在啞得像隻老鴨子。”

“???”

葛曼青由衷地感歎:“啞成這樣了你還能哭得這麼大聲,實在是厲害呀!”

孫舟齡雙目瞪圓,震驚到失語,隨即爆發出驚人的怒喊:“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這嗓門、這聲波,葛曼青額前的碎發都被吹到後麵去了。她默默堵住耳朵,貼心囑咐道:“回去記得多吃點潤喉片,以你現在的用嗓方式,我有理由懷疑你明天早上一覺醒來會變成一個啞巴。”

孫舟齡鼻頭一酸,又哭了:“我們也得能活到明天早上啊!嗚嗚嗚嗚……”

嗚——

江上傳來悠長的鳴笛。

一艘貨船劃破粼粼江水,仿若從黑夜的儘頭駛來。船身點有幾盞紅色黃色的航行燈,小小的、閃耀著亮眼的光,宛如幾顆掉入暗夜的寶石。

不知道是不是葛曼青的話產生了某種心理暗示作用,孫舟齡忽然覺得嗓子是有些不對勁,漸漸忍住了哭泣,小聲問:“姐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呀?”

“找路,回家。”葛曼青道。

孫舟齡眼眸低垂:“哪兒有路啊?就這麼一座橋,前後兩個方向,往後是我們剛才經過的農田,往前是津鹿,薑荊又在前麵,你說她不是人,那我們肯定不能跟過去……”他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

“我什麼時候說薑荊不是人了?”葛曼青覺得莫名其妙,“我說的是我打架的時候沒看見門口座位上有人。”

“這不一個意思!”孫舟齡喊道。

葛曼青無語,不是很裡能理解受驚過度的高中生的腦回路。眼看孫舟齡越哭越傷心,又快嚎出聲,她無奈地捋捋他的後背:“彆擔心了,有路能走。”

“哪兒啊?”孫舟齡左右望望,“跳江嗎?”

他的眼淚止不住,表情絕望:“我就知道,姐姐你也沒有辦法了……嗚嗚嗚……”

他的嗓門又有控製不住的趨勢,葛曼青覺得這一晚上自己的耳膜簡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沒忍住,給了孫舟齡一腦瓜子:“立體空間六個方向,你已經排除掉了前後左右四個,還剩下兩個。這裡沒機場,我們沒翅膀,飛不上天,那就隻剩最後一個。”

“啊?”孫舟齡有了不好的預感。

葛曼青望著即將到達橋下的貨船,揪住孫舟齡的衣領:“看準時間跳,護住頭,彆掉江裡。”

孫舟齡大驚失色:“不是!姐姐你又嚇我!!”

“沒嚇你,往貨上跳,那兒看樣子是軟的。”

貨船整體又長又扁,吃水不算太深,透過月色瞧上去,模樣好像是葛曼青小時候常見的水泥船。

船上貨品整齊堆放,占據了超過四分之三的船麵區域。江風將遮蓋貨物的綠色防水布吹得鼓鼓的,捆繩固定在船兩邊,勒出好似切片麵包的痕跡。

葛曼青不知道船上裝的是什麼,但是她看得出來,那兒不硬,可以一跳。

孫舟齡汗毛聳立:“不行!我不跳!”

葛曼青瞥他一眼:“你不跳我跳。”

說完,葛曼青鬆開他,一躍而下。

“彆!姐姐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呀!啊啊啊!!!”

葛曼青的動作乾脆利落得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孫舟齡登時心跳都停了。

他心死一般,哭喊道:“這不還是要跳江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