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壽的語氣雲淡風輕，並未去糾正姬無圖口中的“你們”。
畢竟在朝廷眼中，他是跟吳觀混的。
“你們從何處得來如此眾多的重騎？”
姬無圖此刻高聲質問，聲音因過度激動而略微有些變調。
“去遼國走了一遭。”
徐長壽的回答依舊淡然。
“好啊，吳觀竟然膽敢與蠻人私通！”
姬無圖怒聲嗬斥，然而其神色卻難以分辨究竟是憤怒還是嫉妒。
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呃，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將他們打服了，他們才送予我的？”
徐長壽不禁感到一陣無語，這姬無圖的思維回路著實與眾不同。
“怎麼可能！你們西北軍才多少人！”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姬無圖已數次失態。
“那我這些重騎都是變出來的好叭？”
徐長壽已不願再與此人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隨口敷衍道。
實際上，他從遼國獲取的僅僅是戰馬，至於重騎的裝備，包括戰馬的護具，皆是他後來從商城購置的。
說是變出來的，倒也不無道理。
“嗬嗬。好了，言歸正傳。你率領大軍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姬無圖瞧出了徐長壽的敷衍之意，將話題拉回正軌。
“我欠方榮一個人情，陛下可否給個薄麵，就此退兵？”
徐長壽滿臉懇切地看向姬無圖，試圖與之商議。
“休想！方榮乃是逆賊方悔之子，方家滿門皆為亂臣賊子，朕若饒了他，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此事斷無可能！”
姬無圖長袖一甩，怒聲嗬斥。
“唔，臣記得我大夏軍中有條規矩，一隻蠻人的右耳可換銀十兩。
臣此番前往遼國，共斬殺十三萬蠻人，再加上上次未兌付的十九萬隻耳朵，共計三十二萬隻。
陛下需給臣三百二十萬兩白銀。
還望陛下莫要寒了西北將士們的心。
西北乃荒蕪之地，將士們皆指望著這點封賞過個好年呢。”
徐長壽拱手作揖，向姬無圖翻起了舊賬。
姬無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額頭冷汗涔涔。
突然，他靈機一動，高聲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蠻人早已被逐出大夏。
這條軍規自然也就不作數了。
哎，若是你早些時候來找朕，朕定然會如約兌付的。”
他邊說邊搖頭，臉上雖帶著些許惋惜之色，可那怎麼也壓不住的嘴角，分明是在向他人昭示，他就是故意如此。
“陛下說不給咱們銀子了，你們答應嗎？”
徐長壽早知此人會賴賬，高舉右臂，扯開嗓子高呼。
“不答應！不答應！”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呼喊，自五千重騎口中傳出，聲浪此起彼伏，如驚濤拍岸。
五千人齊聲呐喊，引得周遭空氣亦為之激蕩。
戰馬為其主人的情緒所感染，紛紛嘶鳴不止，唏律律地打著響鼻。
刹那間，人聲鼎沸，氣勢磅礴，令姬無圖頓感呼吸困難。
他豈會不知，徐長壽此舉乃是在炫耀武力，向他示威。
“咳咳，朕不與你這小娃兒多言，速將吳觀喚來。
朕要當麵問他。”
姬無圖輕咳兩聲，對著徐長壽高聲喊道。
在他眼中，吳觀方為西北之主，而徐長壽不過是他麾下做事而已。
遇此等事，自然當尋正主。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自重騎身後徐徐踱出。
“陛下傳召微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