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2)

雲橫秦嶺 寄小舟hl 430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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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錦陽郡王與皇後自幼一同長大,當年先皇意欲令齊王娶薑家長女為正妃,本是一段嘉話,未曾想天不佑我大晉,薑家長女還未嫁去,齊王就英年早逝。國喪時,朝內國本之爭愈發激烈,薑家長女克夫之說也在京中傳開,一日日待嫁蹉跎,那時誰不惋惜。誰知三年之期一到,錦陽郡王就在宗親議政時跪求先皇賜婚,求娶之人正是飽受流言之苦的薑家長女。”

“如今想來,隻怕先皇絕不會允。”

“正是,不允是意料中事,甚至這克夫之說本就來得古怪。”

“古怪?”宋照岄向天一指,”您是指這是那位故意透出來的?那錦陽王當時還是世子,日日伴駕君前,難道對此事就一無所覺?”

袁鳴宇點了口茶,撚胡一笑:“據說咱們這位錦陽王少年英才,未及弱冠就深得帝心,隻怕不是不知,而是知之過甚。”

宋照岄不覺怔然,深秋湖麵縠紋不顯,唯有南飛雁蘸水而過。今歲天寒,閔越等地亦是北風迫急,也不知行在雲霄,頭雁有否覺察:“北雁南飛,既知一去迢迢,冬寒難返,縱僅微末希望,也願勉力一試。”

“宋娘子心如明鏡,倒不需我多言”,雁鳴陣陣,列陣逐雲而去,“克夫之說甚囂塵上,知趣者躲避,知情者更作壁上觀,先皇隻怕早就打好了主意,無論日後是哪位繼承大統,薑家都是板上釘釘的嶽家。”

“倒可憐這錦陽郡王一片癡心。”

袁鳴宇用指腹摸搓著杯壁,宮中賞賜的官窯瓷,內裡茶湯灼熱,外壁卻觸手溫涼。

宋照岄最初對萬冬青是有些憐憫的,覺得她打小就出來拋頭露麵,沒個人給她遮風擋雨,一麵感激她救了自己,另一麵又在心裡暗暗替她惋惜,這麼個貼心懂事的人,因為出身怕是在當地都入不了高門大戶的眼,嫁不了稱心如意的人。

兩人處得日久,宋照岄有一次不經意間露了自己的想法,萬冬青倒不以為然:“嫁人有什麼好的,我一個人也過得不差。”

“父母已逝,女子若是沒有個可靠的夫家,在這世上就如浮萍飄零,總是被人看輕。”

“宋娘子,你也這般想?”

宋照岄自問從未因此看輕冬青一分,但此時卻難斬釘截鐵地否認。

“那便是你也同他們一樣”,冬青拿過針線筐,“彆人如何說我不在意,我本流離之人,現今憑本事掙些傍身錢,是辛苦些,但自在,總好過那些搖尾乞憐的軟骨頭。”

隔著牆也能聽到正廳人散了,吵嚷起來,不時有一兩人吊著嗓子,連雲海間亦聽得清楚:“日逐王起轎!”

“聽聽這響,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當了狗似的。”

宋照岄的心思卻遠了去,冬青尚知不能仰人鼻息,可自己呢?千金貴女不過是彆人刻好放在廳堂的空擺件罷了,現下連這層殼也碎了。

“宋姑娘,這個也我來吧”,冬青手裡的活計已了,從宋照岄手裡抽了針線,借著陽光端詳,“果然是京裡的閨秀,樣式做得再精巧也沒有了,隻是宋姑娘到底是受人供養,活計做得慢些。”

若從未離開京城,我大概還以為人間隻有一條路可走,春朝辦花會,暑熱時遊船,秋日賦些新詞,年節到了,跟著娘親和祖母進宮拜見闔宮的貴人。

哪會知這天地如此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