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老皇帝越發的蒼老。
“蠻酋在塞北虎視眈眈,蔡賊割據江南一直在爭奪大義。”
“這潼州,他們怎麼敢的???”老皇帝的怒氣都快爆了。
皇覺宮宮主聽到這話,則是搖搖頭:“這事本就是我們做的不對,如果不是我們故意捂蓋子,潼州也不會反。”
潼州的災情讓皇覺宮宮主都感到了觸目驚心。
“朕是皇帝,他們就不能體諒一下君父的難處嗎?潼州災情一旦爆開,江南蔡賊必然以此作為攻訐,朕當如何自處?”老皇帝被皇覺宮宮主這麼一說,直接就被點炸了。
“這是二十萬人,不是紙麵上的二十萬人四個字。”皇覺宮宮主平靜的說道。
你要人家死,居然還讓人家不反抗,也不看看潼州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流放之地,本就是一群罪人,被折磨了那麼久,必然心生怨氣。
“一群犯官罪臣,留他們一條命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此刻不想著忠君體國,反倒是擁護叛亂,都該殺!”老皇帝怒氣十足。
“陛下,嚴重了。”皇覺宮宮主垂下眼瞼,他看得出來,老皇帝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更重要的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知道老皇帝很難,為了維持大嵩江山,已經成為了一個縫縫補補的裱糊匠。
拖延遼國南下,又阻攔齊國北上。
再加上東麵潼州更是肆無忌憚的造反,屢次拒絕朝廷的招安,甚至還擊潰了數次朝廷軍開始大肆擴張。
隻是潼州那邊的叛軍首領比較神秘,暫時還沒能查出是什麼人。
其實真正讓老皇帝生氣的是慕容玄這位亦師亦友和他的琅琊閣居然也入駐了潼州,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又不能封禁掉琅琊紙和琅琊書,這些紙製品已經深入千家萬戶裡去了。
特彆是推出的名為衛生紙的東西,如廁後用來擦拭,柔軟如絲綢也更為舒暢,基本上所有權貴都在用。
主要是價格適宜,所以很快就風靡了起來。
真要封禁的話,老皇帝也會受到反噬。
“潼州地處偏遠沒錯,可勢力卻不同小覷,宰相羅霖、內衛統領徐忠等人皆在其麾下效力,此等勢力,蔡秋壑都不敢與之爭鋒。”皇覺宮宮主提醒著老皇帝。
對麵的人才,甚至比朝廷還要多,而且都是積年老狐狸,無論是能力還是手段,遠不是他們能比的。
單單是抽出那位前宰相羅霖出來,老皇帝的手段都不一定有對方的硬。
如果不是地理位置的原因,蔡秋壑那以士人為根基的江南基本盤說不定都得被羅霖這位士人大鱷給撕走大半。
當然,也正是因為地處偏遠,所以調查難度也大,他們至今還是無法查探清楚潼州的真實情況。
“罷了,再招安吧。”老皇帝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頗有些無力的說道。
他未曾想自己掌權後,居然會發生這麼多的變故,一時間他對自己的能力也是難免有所懷疑。
在自己作為文黨傀儡的時候,反倒是天下平安,塞北在手阻擋蠻夷戎狄不敢侵犯,江南更是保持著雙方的平衡,潼州也沒有那麼多事情。
這些變故一爆出來,想不自我懷疑都難。
老皇帝還想著自己臨死之前,平定南北禍患,給太子儲君留下一個稍微好一點的開局,而不是這麼一個爛攤子。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最多隻能再活個兩年左右,而且還不能經曆大喜大悲,否則命更不長了。
“對了,平陽她自己挑選的駙馬如何了?”老皇帝換了一個話題。
平陽公主是他的嫡女,平日裡舞刀弄槍練得一身好武藝,也曾行走過江湖,可到了現在,已經二十六了,還未招得駙馬,因為這件事,父女二人都快撕破臉了。
這對皇家可不是什麼好表率,最終他妥協了,讓她自己去找。
“這…已經定好了。”皇覺宮宮主略帶為難的說道。
“莫非有什麼隱情?”老皇帝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變故。
“確實是有,平陽公主她選的是一名農家子。”皇覺宮宮主最後那三個字,都快把泥腿子直白說出來了。
此話一出,老皇帝的血壓瞬間就高了起來,這一個比一個讓他不省心。
“退了,她堂堂大嵩帝姬,怎麼能配一名農家子!”老皇帝氣急敗壞的說道。
換成是個江湖上有年少成名的江湖少俠他都能夠接受,結果居然挑選了一名農家子,這簡直是太荒誕了。
“恐怕不行了,二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且平陽公主也當眾宣布收了聘禮,此事已然無法挽回。”皇覺宮宮主說道,生米煮成熟飯了,想要再退怕是來不及了。
而且就算是退了,平陽公主也不會屈服,並且以後想要再招駙馬,基本上沒有人願意了。
說完這話,皇覺宮宮主第一時間給老皇帝服了一枚護心安神的藥丸後,又給他渡入內力以此來作為溫養,這才沒讓老皇帝第一時間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