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話說這女飛賊,從大佛閣沿崖壁逃走後,便順著條山間小路一直下到了岷江邊上,沿著岸邊走了約百餘步,女飛賊站定,麵對著岷江喊到:“我已經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你快出來吧。”

俄頃,靠近女飛賊腳下岸邊的江水便咕嘟咕嘟的冒出幾個氣泡,慢慢的,冒出的氣泡越來越多,再後來,原先冒著氣泡的江水索性翻騰了起來,最後竟從翻騰的江水中露出一個漆黑如磨盤般大小的鱉殼,殼下是一隻體型巨大的老鱉。但仔細看來,這老鱉卻又有些古怪,它的頭部顯得有些臃腫,兩隻前腳從水中慢慢的爬上岸邊,而再它身子的後方,卻少了一隻腿!

女飛賊顯然也沒見過眼前這隻老鱉,她向後退了幾步,右手摸向腰後方的匕首,警惕的問:“是你約我到此地的?”

“沒錯,正是老夫約你來此!”老鱉嘴巴一張一合,從喉嚨深處發出一種十分詭異的聲音。

女飛賊認得這聲音,不過她仍未放鬆警惕,右手依然摸在匕首刀柄上,左手從肩頭解下一個包袱,說到:“我已經把大佛裡的降魔杵給取來了,你答應給我相公治病的藥呢?”

“不錯!快些將那降魔杵給我!”老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興奮。

“你先把藥給我!”女飛賊將手中包袱抱起退了兩步。

那老鱉見此,有些惱怒,聲音越發詭異:“你快先把那降魔杵給我!”

“不行,你先把藥給我!”女飛賊麵對眼前這老鱉雖是有些懼怕,但卻也絲毫沒有半分讓步。

“...你...好吧...”老鱉想要發作,但最終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我這就把那仙藥給你,接著!”

說罷,老鱉鼓脹脖頸,從嘴中吐出一物向著女飛賊射去。女飛賊見老鱉願意先給藥,慌忙伸出右手去接。要說這女飛賊,身手屬實靈敏,輕而易舉的就將老鱉吐出的東西接在手中,正欲拿近瞧瞧驗個真偽,女飛賊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不能動了。女飛賊吃了一驚,連忙想用左手去掰,卻發現左手居然也動彈不得半分。

“嘿嘿嘿!”老鱉獰笑著,“不要白費力氣了,你中了我的含沙毒,半個時辰內會四肢麻木,動彈不得。”說罷,老鱉便使那三條腿在地上慢慢爬動,一步步的逼近呆站著的女飛賊。

“你...你想乾什麼?”女飛賊眼睛驚恐的望著步步逼近的三腿老鱉,艱難地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乾什麼?當然是吃了你!”老鱉的聲音中帶著一些狠辣。

“原本隻想將你麻暈,而後趁你昏迷時將你吞掉,但既然你這麼不配合...我改主意了,我現在要讓你清醒著,讓你在清醒的狀態下親眼看見自己被我一口一口的給吃掉!”

望著女飛賊驚恐的表情,老鱉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它故做猶豫,邁著三條腿圍著女飛賊周身轉了一圈,邊轉便說:“要從哪裡開始下口呢?”

而後,老鱉望著女飛賊渾圓的臀部,語氣中充滿了淫邪之意:“要麼就從這開始吧...”說罷,老鱉張開大嘴,對著女飛賊的臀部一口咬去。

這時,隻聽“嗖”的一聲,從山邊樹叢中飛射出一枚石子,快如流星,精準的命中老鱉口中的利齒,嘡的一聲,老鱉口中一顆尖牙應聲掉落在地上,頓時就見老鱉嘴裡鮮血直流。老鱉憤怒的甩過脖子看向樹叢,隻見一個衣衫寒酸但麵目俊朗的少年郎傲然立於眼前,此人正是徐守光!

“如此風韻動人的女飛賊,若經你這妖魔一口,成了殘花敗柳可就不好玩了!”徐守光調侃到。

女飛賊聽得真切,瞬間臉紅到了耳朵根,她想罵徐守光登徒子來著,但奈何口中一陣刺麻,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老鱉瞟了一眼地上的斷牙,瞬間火冒三丈,歇斯底裡的吼道:“臭小子,彆猖狂,一會便叫你在老夫的腹中走一遭!”

話音未落,隻見那老鱉腹部緊貼在地麵,脖子縮回鱉殼中,三足彎曲蓄力,而後猛然一個蹬腿,那磨盤大小的鱉殼就猶如一塊巨石,向著徐守光砸來。雖然這老鱉看似笨拙,但這一擊的速度屬實不低,鱉殼夾著風聲便向著徐守光呼嘯而去,但在身法靈活的徐守光眼裡,這卻算不了什麼。隻見徐守光雙腳發力,向上一跳,這高度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正正好躍過了砸過來的老鱉。跳至老鱉上方時,徐守光用腳尖在鱉殼上輕輕一點,老鱉便換了個方向,斜斜的插進了地麵的泥土裡,而徐守光則是一個優雅的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老鱉三足同時用力,終於將自己從泥土中拔了出來,剛一抬眼,卻見徐守光一步躍到空中,雙拳齊出,對著自己就打了過來。從方才徐守光的身法中,老鱉知這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本領,見那雙拳將至,便頭頸四肢一縮,將自己整個裝進了鱉殼裡。徐守光收拳不及,一拳打到了堅硬的鱉殼上,雖說那玉扳指能破除妖氣防禦,但這鱉殼可是實打實的硬家夥,徐守光瞬間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個縮頭烏龜!有本出來跟小爺我大戰三百回合!”徐守光罵道。

老鱉從不上這激將法的當,它縮在鱉殼中,陰陽怪氣的說到:“老夫就不出來,你奈我何?”

“我就讓你看看我奈你何!”徐守光也不慣著它,一腳將這鱉殼踹翻,隨後右腳搭在鱉殼的邊緣,用力一蹬,這鱉殼便如陀螺般飛快轉了起來。這一轉,鱉殼外麵的徐守光看得歡快,可這鱉殼裡麵的老鱉就難過了,被轉得七葷八素的,胃中一陣翻江倒海,涎液從口腔流出,卻又灌進了鼻腔中,嗆得這老鱉直咳嗽。

“少俠饒命,少俠饒命啊!”躲在鱉殼中的老鱉似乎被折騰得不行了,連連向徐守光討饒,徐守光見這老鱉服軟了,便一腳用力踩在老鱉腹甲上,這轉動的鱉殼總算停了下來。

“饒你可以,你且將你為何要這金剛杵,以及背後受何人指使逐一道來,若是其中有半點隱瞞,本大俠便立馬度化了你。”

“曉得曉得,多謝少俠,老朽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其實老朽要這金剛杵也是為了儘孝道,為了救我家老祖宗...”

“老祖宗?”

“沒錯,我家老祖宗本是通天河中的老黿,兩百年前曾駝一僧人渡河,隻求這僧人在見了佛祖後能幫它問下何時才能修身成人。可怎料這僧人到了雷音寺後,竟將我家老祖宗所托全然忘在腦後。僧人取得真經返回大唐時又經過通天河,我家老祖宗不辭辛苦又去駝他,但當問到那僧人可曾向佛祖問詢這修身成人之事時,這僧人竟支支吾吾,半天不語,我家老祖宗一再追問下,那僧人才說忘了。頓時,我家老祖宗氣得火冒三丈,當下直接潛入水底,不再去管那和尚死活。事後,我家老祖宗心想這僧人是唐王禦弟,又蒙佛祖厚愛,恐自己將那僧人拋到通天河中之事會受到責難,於是索性舍了那通天河,轉到此處修了妖道。但隻過了百年,卻又有一和尚來找它晦氣,一場大戰之後,我家老祖宗不敵那和尚法寶,便被和尚鎮在這水底下,那和尚可惡,怕時間久了,法陣鬆弛,便又在這江邊建起一尊大佛,用於加固陣法,而這金剛杵,便是陣眼。”

徐守光聽著聽著,心中不禁想這僧人莫不是那玄奘法師,他常在茶館中聽說書先生提過大唐西域記。徐守光正思索著,卻不料身前這一老鱉喉嚨處卻悄悄鼓脹起來,而後趁徐守光不注意,忒的一聲從口中射出一團細沙。徐守光聞聲,抬眼一看,就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衝著自己就飛了過來,情急之下,徐守光趕緊使出謫仙步,猶如不倒翁一般微微斜過身體,將將好躲過這一擊。

徐守光頓時怒氣橫生,他剛準備上去痛揍那老鱉一頓,卻猛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再看麵前的老鱉,伸出長長的脖子,努力在地上撐起鱉殼,想把自己翻過來。

“小白...小白...”徐守光艱難的喚著小白的名字。

“又怎麼了...”慵懶的聲音在徐守光耳邊響起,看來那小白方才又去睡覺了。

“小白,我動不了...怎麼回事?”徐守光眼見前方老鱉就要翻過來了,忙問到。

“不過是一隻蜮而已,很弱的妖怪啦...”

“那我...為啥...動不了?”

“都說了是蜮了,自然你是中了它的含沙射影,才動彈不得...”

“怎麼解?”見此時那老鱉,不,那蜮已然翻了過來,轉過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徐守光。

“舌尖血...”小白有些不耐煩的說到。

徐守光此刻也沒心情吐槽小白,隻聽舌尖血便毫不猶豫的一口咬破舌尖,頓時一股腥甜充滿口腔。而此刻蜮已然到了身前,陰狠的說到:“奪那老家夥修為前,拿你來開開胃也不錯!”說罷便張開大嘴,對著徐守光脖子就咬了過來,徐守光一口舌尖血噴出,恰好噴在蜮的臉上,將它的雙眼迷住。這蜮連忙收了脖子,用兩隻短小的前肢去擦拭雙眼處的血漬。

徐守光趕忙試著動了動,發現仍然動彈不得,含著一口血,口齒不清的問到:“怎麼不管用...”

“哎喲!你真是笨死了!它含沙射影將沙毒吐在你影子上,你自然也要將舌尖血吐在你影子上才行啊....”

那蜮擦拭完臉上的血漬,用舌頭舔了舔爪子,似乎這股血腥味刺激了它,它看向徐守光,眼中滿是貪婪和渴望。徐守光此時也努力扭動刺麻的脖子,將頭側向一邊,對著自己的影子一努嘴,將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血液噴在了影子上,徐守光瞬間感覺渾身刺麻感退去,試著勾了勾手指,哎!又可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