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半個時辰後,徐守光又一次裝作腹痛來到了後院茅廁中。他從角落裡將玉扳指摸了出來,有些嫌棄地用衣角使勁擦了擦,而後又戴到了左手大拇指上。還沒等徐守光說話,就聽見小白尖著嗓子喊:“徐守光!我恨你!”

這聲音尖銳刺耳,徐守光嚇了一跳,忙伸手想捂住耳朵,隻是這小白的聲音是直接傳到他心裡的,捂住耳朵絲毫沒點作用。無奈之下,徐守光隻得又一次把玉扳指摘了。過了許久,徐守光估計小白氣也撒完了,於是試探著又把玉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

這次小白倒是沒有大吵大鬨了,它直接不說話了,任憑徐守光怎麼喚它,小白就是不理徐守光。

“小白,你要再不說話我可繼續把你留在這了啊...”徐守光威脅道。

“哼!”小白總算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唉,唉,小白,這段時間,你可有探聽到什麼消息沒?”徐守光聽見小白出聲答應,連忙一改態度,細聲細氣地問道。

“沒有!”小白冷冰冰地說。

“什麼!沒有...這麼長時間啥都沒聽著?”徐守光不相信。

“有也不告訴你!”小白憤憤地說道。

“哎喲,我的好小白,我這不也是沒辦法才把你留在這的嗎...您大人有大量,就彆跟我計較了...快跟我說說唄...”徐守光語氣瞬間變得綿軟無比,充滿了諂媚。

“哼!彆來這套!晚了!”小白不依不饒。

徐守光一聽小白這樣回答,心說這軟的不吃就隻好給你來點硬的了,於是他一板臉:“小白!都啥時候了,還耍小脾氣!你當真不說?”

“哼!我什麼都沒聽到,你讓我說什麼...”

徐守光不等小白把話說完,直接一轉身子,左手豎起大拇指將玉扳指靠近馬桶,右手捂著鼻子說道:“你若啥也沒聽到,我這回便隻好把你丟在這馬桶裡了,過會再來問你好了...”說罷,徐守光便屏住呼吸,假意要把玉扳指摘下來丟進去。

“你先等等...”這回輪到小白急了。

徐守光嘴角忍不住偷偷向上翹了一下,但馬上就被這裡難聞的氣味給嗆著了,他趕緊捂住鼻子轉過身來:“趕緊說吧,聽到了什麼。”

“這段時間有幾個家丁來過,我聽他們說要在酒中下蒙汗藥將你們麻翻,而後摔杯為號,將你們全部殺死...”小白用極快的語速一口氣將這些說完,而後又催促徐守光:“就這些了,快,快出去...”

徐守光也不願意總在茅廁裡呆著,家丁見他跑了出來,便捂著鼻子上去說:“小兄弟,你這是吃了啥啊...”

“哈哈哈,大哥辛苦了...放心,這趟可算是拉乾淨了...”

“...那就回去吧。”家丁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好,煩請大哥帶路!”

很快,徐守光又回到了桌前。見家丁走遠了,楊複光微微側過身子,假意喝了口茶,用茶碗擋住嘴巴,壓低聲音問道:“徐少俠,可打探出什麼了?”

徐守光點了點頭,於是便把對方準備下藥之事跟眾人說了一遍。說完後,徐守光看了一圈眾人,都是一副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都在想對策。

眾人冥思苦想許久,卻不見一人發言,最後還是王建忍不住了:“徐兄弟,你一向點子多,可有什麼脫身之法了?”

“嗯...在下還真有一計...”徐守光壓低聲音說道。

眾人見徐守光有主意了,連忙都靠了過來,這舉動讓前院家丁們和其他桌的賓客都紛紛看向這邊,楊複光趕緊咳嗽了兩聲,徐守光也連忙喊道:“這一說起春宮圖來,你們就都湊過來乾嘛...”

眾人這才意識到動作有些大了,於是紛紛回到座位上。家丁和賓客們似乎也不想讓徐守光一行人覺得自己被監視了,原本瞧向這邊的目光也都又移開了。

王建朝四周望了望,見家丁客人都離得比較遠,便又看向徐守光:“徐兄弟,你說吧。”

徐守光點點頭,而後用茶碗擋住嘴,與眾人說起自己的計劃。眾人仔細聽著,不住地點頭。

這時,遠處的陸管家發現徐守光一行人似乎在商量什麼,他對著附近家丁們使了個眼色,眾家丁立馬會意,紛紛把手摸向身後的齊眉棍,而陸管家則不動聲色地慢慢從背後徐守光。

陸管家步伐輕盈,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徐守光,眾人竟也都沒察覺。很快,陸管家便來到了徐守光身後。他微微彎腰側頭,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們究竟在講什麼。

“我跟你們說啊,那小翠的身段呀,可真是凹凸有致,該苗條的地方苗條,該豐滿的地方豐滿...”徐守光正講得吐沫橫飛,忽然感到身後好像有個人,於是連忙轉過身子,見是陸管家,嚇了一跳:“陸...陸管家啊,有什麼事嗎?”

“哈哈,沒...沒什麼,就是跟各位說下一會我家許員外就出來了,他最為好客,到時各位可得多喝幾杯,一醉方休啊!哈哈哈!”陸管家見沒啥特彆,便胡亂搪塞了下,說罷還把手背到背後擺了擺,示意家丁們散開。家丁們自然看懂了陸管家意思,於是也都就近找了個事做,裝作很忙的樣子。

“哈哈哈,那自然要多喝點,沾沾喜氣嘛!”徐守光眉眼笑開了花,其他人也都紛紛笑著點頭。

陸管家見眾人也未起疑,便拱手作了個揖,稱有事要忙走開了。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隻聽陸管家喊了一聲:“員外到!”,一陣熱鬨的鑼鼓嗩呐聲驟然響起,隻見從前廳中走出一位身高七尺,年過不惑的中年男人,這男人著一件喜氣的紅色絳紗袍,袍子上勾勒著一些複雜的紋飾和細節,腰間係著玉帶,黑須黑發,舉止大方,想必這便是新郎官許員外了。

許員外來到前院中,在座的各位賓客紛紛站起拱手作揖,許員外先是對著眾賓客不住點頭,而後將兩手張開,舉在空中示意眾人安靜。頓時鼓樂聲驟停,賓客們也都不再交談寒暄,隻是靜靜等著許員外說話。

“今日徐某成親,諸位貴賓能來我許家莊,實在令我許家莊蓬蓽生輝,許某不才,也曾中過探花,對詩詞也略懂一二,今日許某抱得美人歸,心情好不愉快,詩興大發,欲作詩一首,還望諸位貴賓不要嫌棄。”

許員外這話音一落,院中賓客立馬嘩然一片。徐守光沒怎麼聽清,但猜大概的意思都是誇讚這許員外有詩才的。

“這幫家夥還挺能演的...”徐守光心中笑罵道,但臉上表情卻顯得十分期待,他站起身子,踮著腳瞧著前方。

隻見前方兩個家丁抬來了一張題屏風,擺在許員外麵前,又有一家丁舉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托盤中放著一盒墨硯和一支巨大的毛筆。許員外提起毛筆,在硯台上醮了些墨,一挽袖子,在屏風上迅速書寫起來。隻見許員外在題屏風上揮灑自如,筆鋒蒼勁有力,墨跡在紙上流轉生動,既有力度又不失靈動,很快一首詩便作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