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伸手指的是他手中的酒壺:“像你這樣一邊喝酒一邊教書,難道就是孔夫子讓你這麼做的嗎?”
若是旁人,這個時候會有些慚愧,可是解縉則是灑然一笑:“孔夫子又沒有說過不能做!”
果然跟平時見的儒生不一樣。
朱允熥略一拱手:“聽聞先生大才,這次我是專門拜訪,有所打擾,還望見諒。”
而解縉則是指了指院子之中的石桌:“你先等著,等我把書給講完了再說。”
朱允熥倒沒說什麼,旁邊的趙平安一臉的不滿:“此人太過於狂妄,哪裡像個讀書人的模樣?恐怕是個有名無實的草包。”
這話的聲音可沒有壓低。
解縉聽完之後冷哼一聲,口中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小小燕雀,安知大誌!”
趙平安一臉的懵懂。
朱允熥則是滿臉的笑意,沒有開口說話。
這人的確夠狂,不過能夠青史留名,自然有狂的資格。
要是沒有這個膽子,他也不會丟官罷職了。
等到那些學童們拜彆之後,解縉這才來到院中,大大咧咧的坐到朱允熥的對麵:“看閣下氣宇不凡,應該是位高權重之人,那自然也應該知道,我是因為什麼事情而罷官去職的吧?”
顯然猜到了自己的來意。
朱允熥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既然來了肯定知道先生的底細,不過我這次並不是請先生出山,而是想要請先生換個地方教書,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這回輪到解縉驚訝了。
愣了片刻,氣極反笑:“合著在你的眼中,我就隻能教這些孩童們讀些三字經千字文了?”
朱允熥看了他一眼,語氣淡然的說道:“你要是連這都教不好,恐怕彆的事情更是做不好了。”
聽他這麼說,解縉眉頭挑了挑:“這就是閣下的誠意嗎?”
朱允熥麵帶微笑,語氣淡然:“你不做點事情,我怎麼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呢?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同意不同意就是一句話的事。”
解縉皺著眉頭,臉色顯得有些鬱鬱,不過片刻之後。
他哈哈大笑:“好,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
聽到這話,趙平安便送上來一疊紙來:“這是我家老爺請先生的契文,還請過目。”
解縉看也不看,直接大手一揮:“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
看他答應下來,朱允熥起身一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就靜候先生的佳音了。”
出來之後。
趙平安還嘟嘟囔囔的說道:“主子,這人狂的沒邊,真的有本事嗎?”
朱允熥一臉的笑意:“他都將我的身份猜出來了,你說他有沒有本事?”
趙平安一愣,滿臉的驚訝:“這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朱允熥哈哈大笑,揮袖而去。
很快,京城便傳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藍玉從涼國公降為永昌侯。
不少人便登門紛紛探問情況,同時看一看藍玉的口風。
結果沒想到,這位永昌侯來了一個閉門謝客,然後在自己家裡麵搞了一個大動作。
清查田畝數量,清退多餘人口,同時向朝廷報備!
這是他藍玉能做出來的事情?
一時之間不少人大跌眼鏡。
與此同時。
朱元璋直接頒布了稽製錄。
這一下不少人恍然大悟,感情這位永昌侯簡在帝心啊,配合皇帝演了這麼一出大戲。
連戰功赫赫的藍玉都低頭了,誰還這麼想不開,敢對抗朝廷?
於是魏國公徐輝祖便有了動作。
其他人更不用說。
朱元璋這時候,又下聖旨褒獎藍玉,說他忠心體國為眾人表率,親自賜下匾額忠義無雙!
而朱允熥此時沒心思關心這個,他到了京城郊外送行朱允炆。
朱元璋給他封了一個廣澤王,封地在福建漳州。
這地方也是相當不錯,有港口,商業繁華。
雖然說是一個郡王,不過已經要比朱允炆心中期待的好多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爭奪皇權的失利者,沒被圈進的京城已經是難得。
兩人站在港口,朱允炆歎了一口氣:“早知道皇爺爺屬意與你,我也不用爭了,反而讓彆人看了笑話。”
朱允熥則是緩緩搖了搖頭:“那也未必,皇爺爺一開始對於二哥可是中意的很,隻不過這事情走著變著,到了最後,我不過就是僥幸獲得了皇爺爺的青睞,二哥也不用多想,到了漳州以後,希望二哥能夠勵精圖治,做出一些成績來!”
朱允炆聽完以後,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忽然抬頭說道:“我始終還是覺得,藩王的權力過大,絕非好事,你身為皇太孫,今後還是要想辦法削藩,否則的話,將來必有禍端!”
聽到這話以後,朱允熥輕輕點了點頭:“二哥請放心,我心中有數!”
看他沒有往深裡聊的意思,朱允炆歎了一口氣:“希皇皇爺爺沒有選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