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爾一枝梅,淩寒為爭春》全本免費閱讀
神兵未再度展劍氣,空手上前示意自己並無敵意,他抱手作禮問道:“小將擔負防禦之職,剛才的劍氣被閣下化散雖是我技不如人,可該防還得防,折了我的劍我還可以再召喚新的劍氣。隻是這樣你來我往地打殺傷和氣是小,耽誤事情是大。所以問你一句,你且如實回答,你從哪裡來,來乾什麼?”
澤爾把鼴鼠重新塞進防護兜裡並鎖好扣子,對他說道:“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你且如實回答。爾等不去北域冰原選擇棲居於此的理由是什麼,此間有多少神族人員,其中戰門成員又是多少人?”
神兵輕笑一聲,回頭望向同伴一眼,眾人哄哄大笑。
神兵再回頭,揚手指向澤爾譏諷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知道這些!”
澤爾邪佞一笑,站起身對他說道:“那麼你也找到了自己問題的答案!”
意念起,攻擊咒輪憑空而出,因為此間靈力不竭故而組成咒輪的銘文光圈也環環相扣、煥現的金色銘文紛繁複雜是神階至高的表現。幾個神兵顯然未料到這個年輕人的修為如此,他們想逃卻逃不得,因為他們早已被這個龐大的咒輪覆蓋,納入其攻擊範圍。
曾經神人鬥法都有餘地,咒輪從最中心的陣眼開始緩緩生成並不會斷了對方逃路。然而現在神域不再,也沒有能製衡諸神列仙的天君。大家憑本事占領九州靈力場各自為營,早已不顧昔時體麵,為了能量源、靈力地爭鬥時手出殺招也不為稀奇。
咒輪金光炫目,刺得蜷縮成團的鼴鼠瑟瑟發抖。
在礦洞底部的祭台上的人們被頭頂空域奇觀吸引,這些人或羊首妖從小生活在坑洞裡,從未見識過域外世界。都以為是旭日初升,神跡顯現,越發賣力地進行酬神祭典。那輪金光圓日也隻持續了很短時間,坑洞又陷入被濃霧環繞的幽暗之中。
咚咚幾聲,從濃霧中墜入幾顆圓形物體,砸爛了砌成高塔的祭品台,金光閃耀的玉化石碎散一地,踏風而至的澤爾低頭一看這些金色的玉化石皆是貝類形狀。頭戴金銅麵具的祭司捧起上天掉落的恩賞端在懷裡仔細一看,又大叫著丟了出去。那些不是神明恩賞的隕玉,而是一顆顆脖頸漏落血管筋膜的人頭。神軀的頭顱其實也跟人軀的一致,畢竟所謂萬物靈長的高級生靈皆是母星人依據自我初代形象塑造的。
血淋漓一地,汙染了祭台,背著金玉的羊妖們最膽小,最先擁逃順著環壁坑道跑上洞穴躲避,驚慌失措下也隻會咩咩叫喚。剩下的人族還跪伏在祭台之下,頂著製式怪異的縱目寬耳金銅麵罩盯著澤爾。
鼴鼠淒哀低語:“你居然殺了神兵!真是膽大妄為!你不知道神域打擊的手段,最美的星火卻是最要命的火器。”鼴鼠始終無法忘記,曾經的萬裡妖界是如何在一夕之間化為焦土,風家孩子們又是如何在欣賞煙火的歡喜中迎接死亡。
澤爾安撫似的隔著衣兜摸了摸它撅起的小身子,說道:“彆怕,已經沒有神域了。昔時神域戰門不複存在,大殺器也已銷毀。神族沒有能力用最美的星火毀滅生靈。”
他對著仍舊跪伏進行儀式的麵具人吼道:“讓安置你們的神人出來見我!否則我毀了你們的祭台。”
喚醒儀式不能停,祭司們還堅守在各自的位置上,以歌詠,以舞蹈酬神。祭司們所吟唱的皆是澤爾聽不懂的語言,其舞蹈也透著詭異,詭異之處在於他們的肢體可以反方向扭曲活動。這些祭司都戴著金銅麵具看到其表情,就像沒有提線的木偶,動作機械、氛圍詭異。
忽而歌聲再起,比雨絲還要細膩溫柔的聲音卻有直擊心靈的力量。說是歌卻沒有歌詞,輕柔起伏的吟嘯瞬間撫平了澤爾心中的暴虐,他仿佛又置身在伊市,在西家莊園隔著星月海峽眺望小亞細亞半島以及遠處的西帕高地。
他的身體周圍還籠罩著金色顆粒,是攻擊咒輪殘餘未消的能量。他看見從湧動的霧氣深處走來一位披散長發的白衫女子,這位女子身形高挑,膚色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泛著病態的白,她的雙眼似海浪般碧藍清澈,她的嘴如四月裡早開的櫻花一般粉嫩嬌媚,她微卷披散的長發如墨淵般漆黑深邃。
她走向他,就這樣柔弱卻堅定地走向他。
直到這一刻的澤爾才承認,溫柔也是種力量,就像托生他入世的澤浣一樣,沉靜如水又堅硬如鋼。就像澤爾此時還未曾認識的猶如老梅古枝的時爾梅一樣,媚意橫生又蒼勁有力。也如同澤爾自己一樣,這類生靈兼顧陰柔與陽剛,處於性彆的中間狀態。
早在母星人踏足地星之前,這類族群是廣布於地星的生命體。母星人將這個紀年命名為太古,將這些太古生靈定義為萬靈族。現今人族急於抹去母星人來此的痕跡,故而在人間修門的典籍裡,萬靈族被記作靈犀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