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殷司正說道:“掌司容稟,過去三十年蜀地的確沒發生太大的亂象。第一是因為天府之國魚米富饒,就算鐵幣隻在此地流通也能保證蜀民最基本的生存需要。第二當然是因為帝國駐軍威懾。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陛下懷柔,至北疆戰事平息之後就減免了蜀州五層賦稅讓人們休養生息。蜀民勤勞務實也守成,要真動了他們的根本,一定會生亂。回顧帝國往昔,就算南北對峙、兩江生亂,南召叛亂、北疆鏖戰。可隻要蜀地安,雖亂可平,蜀地亂則易天危矣。”

他見兩個門人沉默,越發正色說道:“屬下不怕再談一個忌諱。昔時神巫兩族鬥法,殃及帝國以致帝都淪陷,帝祚飄零。朔帝與仙後花了六年時間才端正乾坤、重建帝都。六年間帝國兩江打成焦土,東南癱瘓、兩廣閉關、百業凋零。帝國七十二州郡除京畿以及仙後風氏族人開辟的湖州而外,唯有蜀州軍民忠心不改,不易旗幟傾力支援。二十年前,北衛軍踏平了昆都,平息了北疆戰事,軍威浩蕩的背後是蜀民手上的一堆廢鐵。屬下不怕出言不遜,以鐵易貨相當於白嫖,這件事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州郡,你看生不生亂。蜀民熬到戰事平息,等著州府兌換鐵幣,一等就是二十年。那十幾個富商雖涉嫌走私,但讓蜀民從果腹艱難到溫飽有餘,瑕不掩瑜。你們要來硬的,物極必反。”

蕭淩寒暗自呼了口氣,心想這殷司正定是辣椒吃多一張嘴就噴火。他說道:“也沒說不同意你的計劃。這件事先按照你的計劃,徐徐圖之。”殷司正又介紹了下當地民風之後便離開回了成都府。待他走後,一門人說道:“說了半天什麼實質性的意見都沒有。”

另一個門人說道:“這麼大脾氣,還愛議時政,應該去諫院而非我們監察司。監察司隻會執行陛下的命令,而不會影響陛下的決定,更不敢評論帝國過往。”

蕭淩寒思忖後說道:“他想說民生如潮,凶吉難料。所以總有人想裹挾民意中飽私囊。先太皇太後當初同意在蜀州發行鐵幣的確是想在最短的時間裡扶持東南海運充盈國庫,備戰北疆。當初的計劃是待北疆戰事結束,就用銅幣兌換蜀民手裡的鐵幣,再配合減稅彌補蜀民損失。相當於先借民再還民。可誰知有太多人不想結束蜀州的鐵幣製度。不過通過這件事,我們也能汲取經驗,以後朝廷再要跟民借錢,大可以提前約定利息,直接發行官方債劵。”他被自己這忽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跳,什麼官方債券,是聽都沒聽過。他搖搖頭說道:“殷大人的話也並非全是情緒輸出。至少讓我們知道那十二個富商在當地民眾眼裡的信譽似乎高於州府。”他從殷司正留下來的資料裡抽出一張民間鐵劵,仔細端詳上麵的印刷字體說道:“他們能用這些紙就收走了百姓手中的鐵幣,是他們聯合商號的信譽做擔保。沒了信譽,他們這些紙就是隻是紙。這些人為走私白鹽鐵器,無視邊防安危,損害國土安全。一幫走私商膽敢挾持民意耽誤政令也就該到頭了。陛下要我們瞞著京畿官場耳目完成銅鐵易幣,當然不可能隻給我們時間,陛下也有備手。明天我帶小春去見一個人。”

“您不是忌憚林修士參與庶務嗎。”

蕭淩寒摩挲了下指腹,說道:“她心性率直,過去我不想她知道太多俗事,怕她誤會帝國混亂。現在嘛,倒希望她能與我和光同塵,難分彼此。她隻是出生在昆都,她跟我們一樣是華夏人。”這番話等同於這位帝國未來的儲副認定了自己的正妻人選。其實蕭鈺曾暗示過,因為林爭春在修行上無法突破,俗子凡軀不適合留在昆都迎接地星即將開始的小冰期,她這次來帝國也有待嫁擇偶的意思。起先,蕭淩寒沒太多想,而現在他似乎更加在意林爭春了。

不多時,兩個門人離開書房。蕭淩寒正把林爭春繪製的堪輿圖搬上架子,就聽見門外守衛在通報林爭春來了。他打開門,見她說道:“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休息?”

林爭春:“我還想再看看卦陣,推演下這些卦陣到底是何用處。”

“木道長了?”

林爭春:“他在冥想,他說感知此地靈氣充沛,要好好補充些能量。”

蕭淩寒聞言若有所思,兩人進入書房,帝國行政疆域圖還未撤下,描紅的川西至沙海商路如此明顯。林爭春問道:“這條通道有什麼問題嗎?”

要是之前,蕭淩寒會敷衍過去並不會告訴她真相,但此刻他卻如實回答道:“走私待查,也不排除南域妖族、巫靈通過這條線路接觸沙民。”

林爭春:“這條路也是雲嶺北上賀蘭山的必經之路,巫靈販運妖族稚子的路線。川西高原地勢險峻,邊防難巡,倒是方便他們出入沙海了。”

蕭淩寒經她這一說,失笑道:“真是千頭萬緒又紛繁複雜,都把咱們蜀州當中轉站了。”

林爭春也笑道:“是啊,要我說就該設道道關卡,收夠他們的過路費。”她望著巴蜀邊境的崇山峻嶺又道:“真是邊陲難防,防不勝防。唯有把沙海和南召都歸於帝國行政區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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