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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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淩寒連忙起身回禮說道:“晚輩不敢受林夫人大禮,林夫人也不要叫晚輩為世子。今日晚輩攜妻拜訪更多的是為了帶她來給夫人過眼。”

林夫人聽罷望向花廳方向,依稀能聽見骨牌碰撞的聲響和女子嬉笑聲。她再看向蕭淩寒說道:“蕭公子有心了。”

蕭淩寒:“隻是晚輩不明白,為何林夫人和她相認。”

林夫人略微搖頭,一半無奈一半遺憾:“她是我二哥哥的女兒不錯,可也是真仙人的孩子。來紅塵走一遭,也隻是過場。她若要回去,就不該讓紅塵牽絆她,平添煩惱。林家的事是俗事,既是俗事就該由我這個俗人處理。畢竟當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兩位哥哥對我也是嗬護備至。她這個小姑娘又何必承擔太多了?!”其實林夫人的話隻說了一半,她想聽林爭春叫她一聲姑母,卻不想林爭春叫趙淮安一聲姑父。

林夫人話鋒一轉,對蕭淩寒說道:“蕭公子,我們現在談正事吧。”

蕭淩寒聽罷,像聆聽師父講經一樣端正坐姿。眼前這位林夫人是離京之前,蕭皇給他的唯一外援。林夫人就是蕭皇安插在趙淮安這種地方要員身邊的外擢。林夫人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拿著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沫,像鄰家閒談一般地將蜀地銅鐵易幣的計劃講了出來:“明後三年的禁権競價我們拖到了明天才公布細則,十幾個蜀州總商早就坐立難安。往年鹽鐵茶的民間經營資格,也就是禁権都是以預期繳納量攤派給各個總商,走個過場。今年陛下的意思是跳過十二個總商,賣権予民。往年禁権隻分攤份額,拿茶葉一項來說,蜀州年產量約為三千萬斤。市舶司收購成本浮動在九千萬貫鐵錢,對應稅款折合銅錢約為六萬七千五百貫。今年的禁権配額為每張茶権繳納一萬斤,茶権三千張,固定標價一萬貫鐵錢,不記名發售。”

蕭淩寒微微蹙眉,他覺得不妥但有說不上何處不妥。他問道:“茶権如此,白鹽、生絲的禁権呢?”

“同樣如此。”

蕭淩寒眉頭皺的更深:“禁権是管控商品買賣許可憑證,持有者可以參與種植、生產、加工到成品出售的任何環節。完成上繳配額之外的生產盈餘如何處置?”

林夫人淺笑,答道:“自行定價交易,官府不予乾涉。”

蕭淩寒倒吸一口涼氣,驚愕不已。

林夫人則有所思地注視著他,等待他的後話。

蕭淩寒:“這樣一來禁権就是無記名有價證券,誰來阻止禁権流通。”

林夫人搖頭:“無人阻止。”

蕭淩寒:“有交易就有溢價,要是有人炒賣禁権了?”

林夫人抬頭看著他:“這才是禁権的價值所在,價值就在於預期值。”

蕭淩寒搖頭:“總商的價值在於統籌。以茶為例,茶農耕種,茶場製茶,茶商銷售。大家各司其職。如果繞開總商放開禁権,大家溢價炒賣,何人耕種何人製造?以貨溢價,百業可興,以票溢價,人心浮躁。”他越想越著急,他見林夫人沉默不語又解釋道:“夫人,我的意思或許沒有表達清楚。我想說的是,從山地裡的樹葉到可供交易的茶葉,中間有種植、製作的環節,交易茶葉帶來的收益可以支撐一整條產業鏈條上從業者的生活。如果讓禁権的最大價值變成預期交易的話是很危險的,預期不可控,若遇荒年不能繳納定額,總商手裡有分商,尚且還能協調、調度以補虧空。小商無人分擔隻能破產。如遇豐年,票值溢價,小商白掙收益。一定會有投機取巧之輩專職炒賣禁権,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去做局圈錢,無法可治,如何保證小商小民的權益。經曰: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

林夫人聽他這番話,鄭重解釋道:“你所言極是。蕭公子要知道,拆賣禁権的目的是為了推進銅鐵易幣。十二總商為了把持鐵劵暗中破壞,前幾任知州都無法推進官營鐵劵。禁権是他們專營的資格,是他們行商的根本。為了買下禁権他們一定會拋出手裡的鐵幣。蜀州的鐵劵之所以能代替鐵幣在沙海交易,就是因為哪怕是沙民也能在券商手裡兌換鐵幣。如果他們手裡沒了足額鐵幣去兌付鐵劵的話,他們就隻能求助州府交出鐵劵的發行權。當然,要向民間賣禁権,也保不齊會遇到如公子所說的那種投機取巧之輩。所以我們會與每位購買者簽訂契約,不記名禁権的有效期是州府說了算。”

蕭淩寒聽罷越發不安。

林夫人繼續說道:“沙民與川西以及吐蕃地區的羌人同屬一脈。除了陽關一路而外,沙民也可翻越川西高原進入帝國,他們與蜀民非法交易也滋擾蜀地。”

蕭淩寒清楚要扼製沙海,就要禁止鹽鐵交易,陽關易守,蜀山難防。他道:“那我該如何配合陛下的計劃?”

林夫人:“盯緊十二總商,防止他們中間有人挾幣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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