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安:“極是,太容易深陷自我臆想的人就像江河中的沉舟,世事如江水,澎湃向東流。沉舟始終陷入淤泥,除自身而外的人事皆為旁騖,卻不知本末倒置。所謂沉舟側畔千帆過,彆人早已奔流遠行,而他非但停滯不前,還越陷越深。”趙淮安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透了,林爭春辦完在蜀事情就會離開,這位時公子還想抹黑自己去配她。不知等銅鐵易幣之後的蜀州商界是何種局麵,到時候時公子的一片赤城會不會始終如一。
時父覺得他的話有些雲山霧繞,不過兒子的確應該走出家門,嘗試接觸生意。
帶人都走了,時爾梅才冷哼了聲,說道:“人之患在好為人師。那麼喜歡說教,回去對你自己兒子用勁好了。”
時母睨了他一眼,冷道:“怎能如此無狀?這位趙大人膝下無子,若他有兒子會跟你說這些話?人家的意思你聽不懂?娶妻得娶知根知底的。”
時爾梅咬咬嘴唇,躬下身撿著掉落在地的發簪,輕聲道:“也不見得知根知底的人才可靠吧。”時爾梅心想他關在屋子寫戲那點小癖好都被傳得人儘皆知了,跟著他來成都的婢子裡有其他總商的耳目,再想到包廂裡的事太蹊蹺。他又道:“娘,我爹在總商圈裡的人緣不太好吧。”
時母愣怔反問:“不好嗎?”
時爾梅笑了笑:“娘,我累了,收拾完東西就回府。”
“行,娘跟你一塊兒回去。”
等晚上時父回家,時母等他更衣後才問道:“老爺,最近商行可有煩心事?”
“沒有啊,怎麼了?”也不是沒有,總商聯盟收購禁権攤派到他手上的份額比常年少了些。
時母:“今日之事,他們有些過了。怎麼能當眾嘲笑我兒是花瘋子?”
時父冷哼了聲,坐在餐桌上端起妻子準備的清粥宵夜就著清泉泡菜邊吃邊道:“外麵的事,你和梅兒不用擔心。今天趙大人和夫人是吃了晚宴才走的,太給麵子了。”時父年老病多,不能吃油膩,故而宴飲時都是對付幾口再回家喝粥。他搖搖頭對妻子攤牌道:“今年的禁権跟往年大不一樣,隻要交夠了份額,隻要你手上有貨,你還能繼續生意。蜀州的貨拿不到也不稀罕,我們在南召還有幾畝山地能生產茯茶,我決定出趟川,跟燕北的商人接觸一下,走南北商道。”
時母:“我們不是一直走西跟沙民交易嗎?”
時父預感西域商道會再度受阻:“嘗試一下吧,你看連京畿道的蕭公子都娶了位北域姑娘。我們粗談了幾句。京畿的綠茶市場差不多到頭了,每年也就那麼多的吞吐量。自從北疆不打仗了,發酵茶的需求倒是挺好。京畿走運河轉燕北至北海的商道經營了二十年能保障安全,所以我想過去探探路。”
時母心疼丈夫自然不舍,時父寬慰她道:“樹挪死,人落活。當年我們從湖州逃難過來的時候才多大點,無父無母萬事艱難不也一路走過來了嗎?南域不太平,西邊也一樣,蜀州夾在西南之間像塊煎板。還是北地好,北地太平。”
時母想起兒時故鄉的妖禍,湖州全民撤離大逃亡背後是無數家庭的妻離子散。她緊張了下:“老爺,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時父不想平添妻子憂慮:“我想退出總商聯盟,他們做事不知會我,我不想擔他們的風險。”
時母:“想退便退。”
時父:“可放在他們庫房裡的鐵幣一時半會卻拿不出來。”
時母:“拿不出便拿不出,我們又不經營鐵幣鋪子,沒人找我們兌換鐵幣。”
時父衝著妻子笑了笑:“你倒是想得開。”
時母:“就因為這個他們為難你,不讓你在蜀州做生意了?”時母頓了頓又說道:“如今梅兒能出門了,咱也不需要再買地擴院子。你想退就退,不在蜀地生活我們也當出去見識山河,隻要我們好好的。不必為了那些花不出去的鐵幣跟他們糾纏不休。你看你,賺那麼多錢不也隻能吃口清粥小菜嗎?!”
時父笑道:“好,我家夫人就是有見地。不過鐵幣肯定是要贖回來的,否則有後患。”時父頓了頓,話鋒一轉問及時爾梅的情況。
時母:“還能怎麼樣,下午剛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