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麵麵相覷,他們原本以為會逮到個巫士,或者能找到些許追查巫士的線索。卻未曾料到窺視咒的巫靈源自一個古器,這樣看來更像是巫士有心把他們引到這個養屍地。
林爭春和蕭淩寒蹲在一堆枯骨包圍之中,看著那個巴掌大小的巫族古器。
林爭春抬手用刀刃拍了下紋飾古樸的青銅盒,說道:“要打開它嗎?”
蕭淩寒抓著她握刀的手,說道:“小心點!恐防有詐!先把刀收起來。”林爭春收起短刀,雙手結印,一個堪輿陣憑空而生,作用範圍不大,剛好覆蓋青銅盒子。咒輪所過之處,並未檢測出任何攻擊性質的機關或卦陣。青銅盒子裡的巫靈能量薄弱,僅夠支持從此地到時府一來二回。
林爭春眉頭緊皺:“看來還真是有人把我們引到這裡來除屍怪的,可又是誰呢,難道是巫士?”
蕭淩寒站起身,環顧四下,說道:“比起這背後之人,我更想弄清楚是什麼觸發凝聚了鬼氣,促成此處養屍地。巫士送妖的事情還沒查清,又出現個靈犀生靈,現在又出現了養屍地。難道是龍脊山脈這條靈力帶正在發生什麼我們還不知道的變化?”
林爭春欲言又止,關於時爾梅能吸引極古靈力的事,她還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蕭淩寒一手祭符,收了巫族古器,卻不知古器之下的土堆裡還埋有物件。此時天已破曉,他們能看清是個尋常鐵盒,隻是鐵盒上麵被人潦草的刻了螺旋菱紋。蕭淩寒眸色一凜,他見過這種符號,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南召王曾帶著位風氏女兒進京拜謁蕭皇,蕭皇想南召巫士加入十二門而南詔王想延續蕭風兩氏的帝後契約。兩人沒談攏,南詔王帶著風氏女兒離開之前曾去奉蓮殿拜會國師,也就是那天,他見到那位身穿紅衣紅裙的漂亮女孩。女孩好像並不喜歡他,沒說幾句話就用筆在他身後畫了這組螺旋菱形符號,他很生氣想要脫下衣服清洗,她卻笑道:“這是我們風氏族徽,代表我們的先祖女媧伏羲。你也可以把它看成兩條纏繞的蛇。我賜給你我的族徽,代表你屬於我個人所有。”
神經病!蕭淩寒沒忍住罵了她,兩人為此打了起來。
林爭春見他神色有異詢問道:“怎麼了?是知道誰放的箱子嗎?”
蕭淩寒道:“那兩條線代表兩條交纏的蛇,是南召風氏的標誌。”
林爭春一聽更加想去南召見識了,她撿了根脛骨挑開箱子,不由咦了聲:“裡麵裝的什麼啊?!”二尺見寬的箱子裡全是票據,蕭淩寒拿起一張看過說道:“是鐵劵?!”他目測了下數量,預計有千萬貫鐵幣值。
林爭春嗬嗬一笑:“鐵劵?怎麼?是風氏巫士引我們來此滅屍怪給的報酬嗎?不過我們拿鐵劵也沒用啊,難道我們離川之時還要背些鐵幣這個蜀地特產回去當紀念嗎?”
蕭淩寒蹙眉,趙淮安賣禁権為的就是引蜀民去找總商們擠兌鐵幣,卻發現成都府市麵上鮮少流通鐵劵,他們揣測或已流入沙民手中。有了這筆巨額鐵劵就可以讓趙淮安推進銅鐵易幣的計劃,可蕭淩寒想不到風氏女給他鐵劵的意圖。
林爭春翻看箱子的票據,找到一個信封,信封上上什麼都沒寫,她道:“這兒有封信。”
蕭淩寒拿過打開一看,裡麵僅有一張信箋,上寫著:妝奩一份,共計三千七百八十萬貫鐵幣,支取隨君,用途不限。
蕭淩寒眉頭皺得更深了,蹲在一旁的林爭春拿出所有鐵劵一麵翻動一麵計數一麵嘀咕問道:“誰的妝奩?”見他莫不做聲又若有所思的樣子,林爭春哼了聲,女孩子吃起醋,音調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三千七八十萬貫鐵錢能兌一千五百餘萬貫的銅錢,四貫銅錢兌一兩白銀,這裡相當於是三百七十八萬兩白銀。嗬嗬,對方挺大方,這還隻是妝奩之一?風氏女兒裡待嫁之齡的隻有一位便是現任南詔王的族妹,飛霜郡主。嘖嘖,三百七十萬八萬兩白銀,放在帝國中產之家也得不吃不喝攢三百年。你來成都府的消息已經人儘皆知了?子夜狙滅屍怪原來場擇婿考驗試,所以要說思想活絡還得看你們南邊人啦!”林爭春越說越氣,估摸自己要嫁,摳門的爹爹也不一定舍得給自己這麼多陪嫁。
蕭淩寒回味林爭春的話,自己帶人來蜀州明麵上是來查玄門案件的,暗中推進蕭皇交辦的州府庶務,屬於與蕭皇之間的單線任務。這個風聽霜是從哪個渠道知道自己現在急需這筆鐵劵的?他更想不通風飛霜手上為何有此巨額鐵劵,自語說道:“她到底想乾什麼?”
林爭春輕哼一聲,睨其一眼冷聲道:“乾什麼?想嫁你唄。”
蕭淩寒回想兒時那個嬌縱跋扈的小郡主,甩在他臉上的幾耳刮子可是十乘十的力道。他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