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笑了半晌,眼淚幾乎都出來了,“方才孤還說人家是畫蛇添足,還說人家蠢,現在看來孤才是蠢!”
“他這栽贓嫁禍或許做得有些過火,但這招禍水東引卻是爐火純青!”
“你們想想,種種線索都表明,淮王府裡不乾淨,要麼是有幕後人的內應,要麼殺人凶手就藏在王府!”
“若當真如此,咱們必然大費波折。到時候,他這個幕後人,誰還顧得上?誰還有精力去查?去找?”
“一旦查起來,咱們顧頭孤不著腚,那真正的幕後人,不就可以金蟬脫殼了嗎?”
眾人聽了,都沉默不語,思量起來。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錦衣衛是因為寺廟的線索,找到了淮王府的小院,發現了書記官被殺。
因為書記官的死,又聯想到淮王府不乾淨。那麼接下來,所有的注意力就應該是淮王府。
淮王府光奴婢就是上千人,排查起來可不是一朝一夕那麼簡單。
再者,王府重地,誰敢留下這麼一個隱患?哪怕血流成河,也要水落石出!
“那.........臣府就先不查了?”朱允炆問道。
“要查!”朱允熥說道,“不過,不好查!”
不好查,是因為他不想多殺人。
這時,何廣義上前,小聲說道,“殿下,臣倒是有個辦法!”
“說,無妨!”朱允熥也沒打算避諱朱允炆。
“抓起來,都殺了!”何廣義臉色猙獰。
“啊!”朱允炆一聲驚呼,“不可,王府,無辜者何其多也!”
“不是真殺,而是告訴他們,錦衣衛要把他們都殺了!”何廣義冷冷一笑,麵色陰沉。
似乎,朱允熥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傳消息出去要殺他們。然後,看他們這些人.........”
“所謂做賊心虛!”何廣義繼續說道,“臣想,先把淮王府所有的奴婢,屬官都圈禁起來,把他們分成幾堆。然後放出風,說不問青紅皂白一股腦都殺了。人人都怕死,看守他們時,臣略微做些手腳.............”
“你也知道人人都怕死,萬一有清白的,被嚇得逃跑怎麼辦?”朱允炆急問道。
何廣義冷笑道,“清白的心裡沒鬼,就不會先跑!”
的確,清白的人會有僥幸心理,總是會覺得自己是清白的,無愧於心自然不用怕。再說,他們都是奴婢,從小就是被人培養的奴婢,根本不知道跑出王府能去哪裡。
但,真正的鬼卻不同。
“就依你計!”朱允熥開口道,“做得漂亮些!”說著,轉身出去,“孤困了,要睡覺。沒有大事,不要叫醒我!”
“臣等遵旨!”眾人俯身送行。
王恥夾著拂塵,跟在朱允熥身側。
行至寢殿時候,王恥隨口笑道,“好殿下,那歹人在地上寫的什麼字?淮王殿下嚇成那樣?”
朱允熥邁步進殿,朝寢房走去,笑道,“你不認得?”
“全須全尾的奴婢都不認幾個,何況是殘缺的,殿下腳下慢點,有門檻!”
“那是個呂字!”朱允熥笑著坐下,動手解著扣子笑道,“就是呂氏那個呂字!”
“背後之人呀,這是栽贓嫁禍.............”
說著,朱允熥卻發現王恥站在那,不知想什麼,愣愣出神。
“你想什麼呢?過來給孤鋪床!”朱允熥不悅道。
“殿下!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話!”王恥湊近些,低聲道,“這等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了, 寫呂管什麼用?若是奴婢,真想嫁禍,直接寫淮王的名字不就得了!”
“嗬嗬,你不懂!”
朱允熥一笑,直接躺在床上。
可一下秒,馬上陷入沉思。
王恥一邊放下帷幔,一邊還在嘟囔,“何廣義那廝也不靠譜,若淮王府真有歹人的內應,哪個歹人會找奴婢摻和這種事?找個當官的,有權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