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年紀比他們大了一輪,白發蒼蒼,也是滿臉憤恨,“勳田,是咱們拿命換來的。咱們祖墳都在鳳陽,勳田是告訴祖宗咱們出息了!跟是咱們這些人,死後留給兒孫立命的家底兒。交勳田,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兒孫。更他媽對不起咱們自己,這麼多年出生入死!”
長興侯耿炳也陰沉著臉,開口道,“我看呀,是官故意找咱們的茬兒!大明朝,就差咱們這點地嗎?這事上咱們要是服軟了,下回他們那些書呆子,說不上又鬨什麼幺蛾子!”
“我就鬨不明白,老百姓沒地種,跟咱們有啥關係?這些年,咱們也算奉公守法,怕讓人抓住把柄,約束莊子的管事不能欺負良善!”全寧侯孫恪道,“當年這些地賞給咱們的時候,淮西都打爛了,全是無主之地!”
“對呀,我家莊子雖說大些,有那麼五千來頃,可除了皇爺賞的,其他的都是花錢買的!”崇山侯李新大聲道,“全有地契書,都是公平買賣!”
這話倒也不是沒有底氣,這些年老皇爺盯得緊,他們這些勳貴都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張揚。
但其實也不是那麼理直氣壯,勳貴家家戶戶其實也都不怎麼乾淨。強買強賣不一定,但莊子上的管事的仗勢欺人肯定有。
不然,怎麼會有百姓種了一年地,還倒欠租子的說法?
隻是這些勳貴也沒直到家,專挑自己委屈說,其他事避而不談罷了。
“都閉嘴吧!”最前麵的宋國公馮勝忽然回頭,嗬斥道,“少說兩句能死?顯擺什麼老資格?收還是不收,你們誰能拍板?”
頓時,眾人心裡發苦,這事他們再怎麼委屈,還要聽上麵的意思!
勳貴們都家大業大,倒也不是舍不得鳳陽的田莊。隻是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對土地有著天然的狂熱,天生的看重和癡迷。
而且因為身上都是軍功,尤其是那些跟著皇太孫又征了高麗人,心滿是委屈和不服。
“那馮大哥您說說看,兄弟們該怎麼辦?”景川侯曹震道,“論嘴皮子,咱們可不是官的對手,再說了!”說著,他頓了頓,嘴皮子動動,“我一見皇爺腿肚子轉筋,也不敢在他麵前大聲說話!”
馮勝搖頭苦笑,“說啥呀?有啥好說的,到飯點了,找個地方喝酒去。難得老兄弟們,今日這麼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