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用臣!”
李景隆馬上大聲說道,可心卻在暗暗叫苦。
這不是逮住瘸子往死裡踹麼,次次這種壞事,得罪人的事都讓我做。上次彈劾那些勳貴,差點沒讓他們堵著揍一頓。現在又讓我彈劾藩王,還是大明的強藩塞王。
可是,這次真的要當這杆槍嗎?
真要是這麼做了,諸藩王可就恨死我了!
人家是老子和兒子,怎麼怎麼生氣也是親爺倆,而我李景隆隻是個外人。到最後,恐怕兩頭都不討好,兩頭都有怨言!
心霎那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又見朱允熥讚許的點頭。
趕忙改口說道,“但,殿下,臣以為,不當用臣!”
朱允熥頗為意外,“哦,你說說?”
“不是臣想置身事外,而是您也說了,滿朝皆知臣是您的人!”李景隆飛快的說道,“若是臣彈劾,恐怕反而弄巧成拙!”
“也對!”朱允熥微微琢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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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出麵雖然份量夠,而且也言之有物。但有心人不難看出,背後指使之人就是自己。
那樣的話,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你想好了,若是用彆人,你這賣鹽的,也逃不了乾係!”朱允熥笑道。
“臣這不是有您呢嗎?”李景隆笑道,“就算是皇爺震怒,臣受些委屈,也有殿下您幫臣開脫,給臣些找補!”
“你呀你呀!”朱允熥大笑道,“還真是七竅玲瓏心!”
“臣,隻有一片忠心侍主之心!”李經理正色道。
朱允熥看看他,笑道,“都是忠心,半點私心也沒有?”
“要說私心,臣也有那麼一點!”李景隆又趕緊道,“臣就是想著,把殿下侍奉好了。日後,臣的官帽子也能再升升。若真有一天,臣犯了什麼事兒,殿下也能念著臣的好處,從輕發落!”
一番話說的漂亮至極,毫無破綻。
但李景隆沒有等到朱允熥回話,隻有那麵車窗的簾子,悄然落下。
瞬間,李景隆忐忑起來。
“你怎麼這麼笨呢?”
突然,李景隆真想狠狠給自己兩巴掌。
“彆人彈劾,彆人也要知道這等事才行呀!我自己總不能滿大街嚷嚷去,有寧王的商人,到我這賣私鹽?”
“錦衣衛秘報?老皇爺知曉這等家醜,壓下去還來不及。哪裡會大張旗鼓,讓彆人查他的兒子!”
“李景隆,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反應過來,想急著說些什麼。可是看著馬車那拉下來,隨著車輪行駛慢慢晃動的車簾,卻不敢伸手。而且,目光滿是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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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是初一的朝會。
這些日子來,難得露麵的老爺子,隆重的穿著袍服,坐在龍椅上。緊挨著他的凳子上,是同樣盛裝的皇太孫朱允熥。
爺倆一個老,一個少。一個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一個神采奕奕。高高在上的寶座之上,麵容相近的祖孫並肩而坐,台下的臣子們不經意的看去,生出幾分恍惚。
就好像,一個年輕的,一個年老的皇帝重合在一起。好像,一個是過去,一個是未來。
“臣,有本奏!”群臣三呼萬歲,列班站好之後,吏部尚書淩漢出列奏道,“啟稟陛下,冬月吏部有三個官員出缺。雲南銅政司,江西鹽茶道,還有山東河道司。臣等吏部不敢自專,請陛下聖裁!”
這幾個官員,雖說都是隻有物品。但涉及的,不是茶就是鹽,再不就是礦,還有河道。都是天下一等一,最肥的缺。典型的官小權力大,每年過手的銀錢數以萬計。
龍椅上,老爺子斜靠著,似乎有些疲倦,不耐煩的擺手,“咱不是說過了嗎,這些小事,你們找皇太孫商議即可,不必問咱。”說著,微微一笑,“現在,他可才是咱大明的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