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斤的額頭,胳膊上都是擦破皮的傷口,他似乎沒魂了一般,也不哭就是呆呆的看著眼前人,應該是被嚇壞了,看得朱允熥心口陣陣的疼。
“摸摸毛,嚇不著!”老爺子安慰著懷裡的六斤。
見六斤毫無反應,對身邊人再次怒道,“這咋辦?咱乖孫嚇壞了!”
樸不成忙過來,急道,“主子,小主子這是嚇懵了。您再喊幾聲,多喊幾聲,把魂兒喊回來!”
“六斤呐!六斤!”老爺子抱著六斤,不住的晃蕩掂量,喊道,“咱是你老祖!你看看老祖啊,老祖在這呢,沒事拉,沒事啦!”
終於,六斤的眼珠轉轉,一把抓住老爺子的胡子,咧開小嘴開嚎,“老祖!疼!”
“哎呦!咱的乖孫呀!”老爺子淚如雨下,抱著孩子泣不成聲。
“我要娘!”六斤掙紮在老爺子懷裡,伸出胳膊哭喊。
趙寧兒哭著上前,把他抱在懷裡。
“我要老祖!”六斤又對著這邊老爺子伸手。
“臭小子,就是不知道要爹!”朱允熥眼眶發熱。
見皇太子終於轉危為安,周圍的人無不暗中鬆了一口氣。
李景隆跟著笑了半天,忽然一拍腦門。
他兒子還在捆著,丟一邊呢!
趕緊過去,蹲下身子,給他兒子解開繩索,低聲笑道,“兒子 ,你可立功了!你是咱大明的功臣!”
李琪的大腦似乎還在充血,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目光也是很是呆滯。
“傻小子!”李景隆拍拍兒子的臉。
啪啪兩下,李琪看著他老子,咧嘴一笑。
李景隆看著兒子,也是一笑。
父子二人,大手拉小手,目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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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樣?”
坤寧宮裡頭,老爺子站在趙寧兒寢宮外頭,焦急的問。
“回太上皇,太子爺無大礙,身上都是皮外傷。就是,就是嚇著了,這些日子身邊要時刻放著人。臣給太子爺,開些安神的藥!”太醫回道。
“嗚!”老爺子點點頭,“好好看,看好了有賞,看不好,你自己掂量!”
“臣,定竭儘所能!”太醫忙道。
“哎!多險呀!”老爺子又對朱允熥說道,“若真出了什麼事,咱還有什麼臉麵見你呀!”說著,又是長歎,“咱死了,有啥臉麵見你祖母,見你爹娘呀!”
“皇爺爺,小孩子胡鬨,您不必掛在心上!”朱允熥隻能開口勸慰。
“回頭宮裡的井,都給咱堵上!”老爺子忽然憤怒起來,“他娘的,樸不成,你去看看是當初是誰用木板蓋的那口枯井。他娘的,不堵死了,讓咱乖孫掉進去!查,查出來是誰的作為,把他給咱塞井裡去!”
說到此處,猶不解氣,冷冷的問道,“今日,都誰在咱乖孫身邊伺候了?”
話音落下,殿外噗通跪下一片。
梅良心為首的一眾宮人,如篩糠一樣。
老爺子瞄了他們一眼,淡淡的說道,“不儘心的奴婢留著何用?拉出去,料理!”
他話音剛落,幾個按刀的侍衛已經上前開始拖拽。
那些宮人太監們絲毫不敢掙紮,就跟死人一般身子僵硬。
“等等!”朱允熥開口道,“皇爺爺,六斤大難不死,是好事呀!他命裡這個坎過去了,這些人,也就不必”
他心中實在不忍,老爺子在地裡的時候,六斤在他身邊玩耍。所有的宮人,除了幾個大太監之外,都要離得遠遠的,不得靠近。
現在出事了,這些人又成了撒氣筒!
打罵也就罷了,還要丟了性命。
“你彆管!”老爺子怒道,“拉下去!”
樸不成趕緊揮手,侍衛們開始拖拽。
如梅良心這樣的大太監,也跟死狗一般。
忽然,寢宮裡傳來六斤的喊聲,“老梅老梅,我的獅子狗呢?”
頓時,梅良心絕望的眼神中,煥發出一絲光彩來。
“老梅,你死哪去了!”寢宮裡,又傳來六斤的哭喊。
“太子爺,奴婢在這!”梅良心在侍衛的拖拽下,大哭,“太子爺,老奴在這呢!”
“等會!”老爺子開口,瞅瞅梅良心,“算你命好!”說著,頓了頓,“滾進去伺候!”
“奴婢遵旨!”梅良心渾身都濕透了,連滾帶爬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