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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應天府衙門,後堂。
應天府尹暴昭正在批示手中的公文,他是新君登基之後,大力提拔上來的臣子。因為他人品剛正,所以不但是刑部尚書,還擔著督察員左督禦史加應天府尹的重任。
新皇新氣象,暴昭上任之後雷厲風行,京師內外狠狠的掃了幾遍,可謂是宵小絕跡,碩鼠滅絕。
他正坐在書桌前看著公文,忽然房門被推開,心腹刑名師爺快步進來。
“東翁!”刑名師爺喚了一聲,走上前來。
暴昭的官職太多,而且都乾係重大,所以平日身邊請了幾個幕僚,眼前這位就是其中之一。
“何事?”暴昭停筆問道。
“秦淮河那邊剛出了件殺妻的案子,人犯已經被兵馬司逮捕押送府衙,等候發落!”刑名師爺回道。
頓時,暴昭的臉色難看起來,這還是他管理應天府以來,第一起殺人案。天子腳下,殺人案是重中之重,而且還是殺妻的案子。
“人犯為何殺妻?”暴昭又問道。
“還沒審!”刑名師爺又上前一步。
“混賬!”暴昭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五城兵馬司乾什麼吃的?抓了人不審,難道要本官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嗎?”
“東翁!”刑名師爺趕緊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紙條,“不是他們不是審,是他們不敢。因為有人要看堂審!”
暴昭先是疑惑的接過紙條,定睛一看瞬間臉色大變。
“殺人案堂審,不得延誤!”
上麵的字跡他太過熟悉,可不就是當今的筆記!
“殺人的人犯殺人之前,和當今還有太上正好有一麵之緣。太上那位覺得事發蹊蹺,太過突然,就跟當今說要來應天府看堂審!”
所謂堂審,就是開放式審案。老爺在堂上升堂,周圍鄉親父老可以觀看。一般來說,這種事就是門麵工程,當官的不願意乾。審案哪有當著百姓的麵審的?即便再清廉的官員,都不願意讓百姓旁聽。
可如今突然趕上太上皇他老人家要看,誰敢不審?
“什麼時候送來的?”暴昭看著紙條問。
“就剛剛!”刑名師爺道,“曹國公之子,東宮侍衛統領李琪送來的!”
暴昭想想,忽然長歎,“哎,聖恩浩蕩呀!!”
這事,若朱允熥不派人給暴昭送條子。暴昭定然是先把人收監,然後慢慢的,按部就班的審。如此以來,雖挑不出什麼過錯。但老爺子那,好說不好聽。
“拿本官的官服來,升堂!”暴昭起身,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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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升堂了,審六子殺妻案!”
“這可不多見呀,湊湊熱鬨去!”
“你能湊進去嗎,上大堂的都是有年歲的老者,要麼是讀書人,你算個球?”
衙門前亂哄哄的人群之中,說什麼的都有。
的確,即便是開堂公審,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的。首先要犯人家周邊,年歲大的人。這年月活得長就是資本,而且這年頭越是活得久的人,越是要臉。
要麼,就是周圍有些名望的讀書人。
衙門門前,有專門的衙役進行身份核實。
“萬歲爺!”人群中,李琪渾身大汗的擠過來,“辦妥了!”
朱允熥點點頭,而他一旁的老爺子,卻看著恢弘的府衙,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