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哭笑不得,板著臉訓斥,“不許打岔!”
說著,看向解縉,“愛卿何事?”
“曹國公還有國舅爺的奏折到了!”解縉雙手奉上奏折。
朱允熥看解縉似乎欲言又止,沒有看那兩封奏折,問道,“還有何事?”
“嗯”解縉頓了頓,“徐州有士紳,把欽差安撫使辛大人給告了!”
“啊?”
朱允熥微微詫異,辛彥德是全權負責淮北賑災還有以工代賑修建官道的欽差,誰告他?而且還能直達中樞,哪個士紳有這麼大的能量?
“告狀的是原刑部侍郎侍郎曾炳,其人於洪武十八年因疾告老還鄉!”解縉低聲道,“他是洪武四年的進士,乃是徐州士林的翹楚,在當地頗有威望!”
洪武四年的進士,那就是大明朝第一次舉行科舉時的進士。
朝堂上鳳毛麟角一般的人物,在民間有著舉足輕重,乃至官府都要仰仗的社會地位。
朱允熥換了個姿勢坐著,微微後仰,抬頭道,“他告辛彥德什麼?”
“強占民田,毆傷人命!”解縉低聲道,“緣由,出在修路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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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樞設定好的,以工代賑修築官道的路線,起點是徐州古道。
因為調集的民夫太多,所以兩頭開始分彆修築。
在劃定徐州官道的路線時,恰好有段路占了百姓的民田。
說起來也不是占,這原本就是荒廢的古道,屬於百姓私自開墾的田地。但大明朝的規矩曆來如此,鼓勵百姓開荒,人家百姓開荒了種地了,官府不但不能追究,還要給與獎勵和地契,成為百姓的私產。
朝廷修路要占地,百姓不樂意。
官府說給補償,百姓也不樂意。
這裡,首先要搞明白百姓這個詞的意義。
若這片地的主人是商人,是匠人,是其他行業的,官府管你那麼多,直接鎖拿問話就是。
但這是有田有產有家的農民,那就是士農工商之中的農。
再說老爺子的大誥還在,哪個當官的敢隨意欺壓百姓?
可是他油鹽不進,就是不肯給官府修路,那戶人家幾兄弟就躺在田裡,想占我家的地,從我們身體上壓過去。
你們壓你們的!我死我們的!然後咱們京城,大明朝金鑾殿上見!
工期如火不能耽擱,為了這幾乎人家耽誤的不隻是工期,每多耽擱一天,那數萬民夫的口糧就是個天文數字。
所以,有人出了下策。
夜黑風高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夥人直接衝到那幾戶農人的家裡,把人家男女老少綁了起來,殷勤的幫著他們搬家,順手把他們家變成一片廢墟。
這些人家呼天強地毫無辦法,想著來京城告狀可自己還被人看著呢,哪都動不了。
而那位告老還鄉的曾侍郎聽說此事,正義感爆棚,先去知府衙門大罵一通,而後去欽差行轅求見卻吃了閉門羹。
一怒之下,直接上書中樞,把辛彥德給告了。
他告狀的邏輯很簡單,我也不管你這個欽差知道不知道這事,反正你脫不了乾係,我就告你!
沒邏輯倒是很有效,直達天聽!
聽完解縉的講述,朱允熥深深皺眉。
“徐州府給的安置方案是什麼?”
解縉回道,“原本的意思是按照市價的兩倍,購買他們的田產。但那些百姓們”
“要的多了?”朱允熥問道。
“據說是要一賠十!”解縉看看朱允熥的臉色,“獅子大張口!”
說著,又低聲道,“在臣看來,要修的官道不是一兩百裡,而是縱貫南北。以後這樣的事會越來越多,若是人人都獅子大開口的話?”
朱允熥一笑,“倘若那地是你家的呢?”說著,他看看外邊,“傳工部練子寧,朱高煦他們過來!”章節錯誤,點此報送(免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