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哭的就像是月子裡的奶娃娃。
甚至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鄧鐸的腰。
這一幕讓鄧鐸很是搓手無措,也很詫異。
在他的記憶中,這位大姐夫從沒如此失態過。即便是很多年前,他們還是少年的時候,上一代曹國公病逝的時候,這位大姐夫都沒哭的這麼厲害。
鄧鐸仔細的回想,上一代曹國公發喪的時候,作為披麻戴孝的嫡子。他這個大姐夫緊咬著嘴唇,站在靈柩邊,一絲不苟的和賓客答禮,始終倔強的昂著頭,不讓眼淚落下。
當時,身子骨已經有些不大中用的魏國公徐達還問過這說過這麼一句話,“孩子,想哭就哭吧,彆憋著!”
而當時李景隆的回答是,“不能哭,父親說男子漢不能哭,我不能讓父親不高興!”
可是今天
“嗚嗚嗚!”李景隆嚎啕大哭,“老爺子在,我還有個撲奔。逢年過節我還能張羅著給他老人家送禮表表孝心,也總有個地方給我準備一桌兒好飯。”
“老爺子若是沒了,我去哪啊除了自己家,我還能往哪兒去,我撲奔誰呀?誰還聯係我李景隆啊!嗚嗚!”
“姐夫!”鄧鐸推推李景隆的肩膀,“這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得冷靜!”
“嗚老天爺呀,我願意用我十年壽換給老爺子呀!”李景隆一邊哭,一邊拍著鄧鐸的後背。
“姐夫,你看!”鄧鐸感覺肚子上的衣服已被眼淚全打濕了,李景隆的頭就埋在他肚子上,那種感覺,極其不好。
“老爺子呀啊啊!”
“姐夫!”鄧鐸忍不住,狠心一把推開,“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要從長計議!”
李景隆眼淚鼻涕都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楚,含糊道,“還計議什麼,我要回京!”
“我問你,信裡到底是怎麼說的?”鄧鐸急道,“是老爺子真的沒了,還是還是馬上!”說著,又道,“咱們可是在濟南,真要是這種情況,你就算飛回去也來不及啊!”
“沒了?你才沒了呢!”李景隆胡亂的抹了幾把臉,罵道,“你敢咒他老人家?”
“我”鄧鐸一愣。
“信上說了,老爺子身子不好,若老天給命數,可能一兩個月若是不給的話,也就是十天半拉月啦!”說著,李景隆又嚎啕大哭起來。
“人還在,你哭個雞巴毛?”
鄧鐸楞了半晌,忽然心中罵道,“我他媽以為太上皇直接走了呢?”
隨即他歎口氣,板著李景隆的肩膀,“姐夫,現在說正事,正事!”
李景隆依舊是哭,泣不成聲。
“信是誰寄過來的?”鄧鐸問道,“消息可靠嗎?”
話音落下,鄧鐸敏銳的看見李景隆的哭泣停頓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用複雜的目光看著鄧鐸。
鄧鐸明白,李景隆這時有些懊惱。
懊惱心中悲愴之下,居然說了些不應該說的話。
“既然都說了,還藏著做甚?我是外人?我能害你?”鄧鐸開口道,“再說就算你不說,我就猜不出來了嗎?”說著,歎口氣皺眉道,“可是太平奴給你傳的信,說太上皇身子不行了?”
李景隆擦著眼淚,點點頭。
鄧鐸眉頭如川形,“胡鬨!這等事”說著,又看看李景隆,“他告訴了琪哥兒,琪哥兒有告訴你了?”
說著,連連跺腳,“這要是被人發現,這?原以為他老實穩重,卻不想這麼沒譜兒”
“你說我現在回去不行嗎?”李景隆忽然打斷鄧鐸。
“他老人家既然還在,你貿然回去乾什麼?”鄧鐸開口道,“還是那話呀,你回去之後可能一時半刻沒事,但等過了這陣子,你是怎麼得到宮裡消息這事,必然被翻出來。到時候,有好嗎?”
李景隆心中惦記,“可是我心中實在放不下,不回去我終究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