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德容是哪位?”
兩人互視了一眼,就道:“翁軍帥病故了!你們找他有什麼事?”
“病死了?”司徒業稍稍愣了一下。
“病故好幾年了……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找翁軍帥?”
“現在這裡誰說的算?”
“現在都是在這裡挖礦的苦力,還有什麼說的算的?”年紀大一些的男子有些苦澀道:
“你要有什麼事,也可以和我說。我姓陳,名字就不說了,我這樣子有辱門楣。”
“這信是給翁德容的,不過他病故了,給你們也可以!”司徒業道從懷裡拿出油紙包著的信。
來之前陳正威就說過可能會有這種情況。
十幾年了,說不定人還在不在。
姓陳的男子飛快將信拆掉,隨後臉上露出回憶、恍惚,吃驚的神色。
“林師帥竟然在美國!當初我和林師帥還有過數麵之緣,沒想到十幾年過去,竟然再次得到故人消息!”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
太平天國軍製,軍帥管1萬3156人,師帥管2630人。
太平天國後期,官爵泛濫,最高的王爵都有2000多人。
像軍帥、師帥這種級彆的軍官更是大把,大部分手下兵員根本不足。
不過林明生是在翼王死後帶著殘軍投奔侍王,這支殘軍戰鬥力很強,在侍王麾下算是小有名氣。
而翁德容當時也僅僅是個師帥,後麵侍王戰敗,翁德容撤退時收攏了眾多殘兵,因此自封軍帥。
這陳姓男子,當時跟著翁德容還見過幾次林明生,因此看到落款後有些吃驚。
片刻後,對方將心緒平複,才問道:“如今在美國那邊情況如何,主事之人是誰?”
“情況比這裡可好多了!主事是我老板陳先生,不過我老板已與林先生的女兒定親,日後便是一家人!”司徒業從對方話語裡聽出點兒什麼。
“他是想要讓我們去美國幫他做事?”對方又問。
“他要造反?”
司徒業笑了笑,不愧是太平天國的餘黨。
“我老板需要一些敢打敢拚的人做事!至於造不造反,我可不知道!不過你們還能拿得動刀槍?”
陳姓男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沉默一下後道:“我年紀雖然大了,可還是能殺人的!”
“那你們怎麼淪落到這地步?”司徒業看向旁邊的鳥糞石礦場。
“一言難儘!”陳姓男子歎氣,隨後開口。
當初那支殘軍被逼的無路可退,最後無奈之下將自己賣給了海商,然後被賣到這裡做礦工。
上船的時候,他們就被上了鐐銬,何況他們隻是求個活命而已,也沒想著反抗。
眾人也是被分批運到這裡的,到了這邊後,便被分散到各處挖礦。
不但有鐐銬在身,連飯都吃不飽,還有士兵拿槍看著,就算想反抗都難。
何況這裡周圍除了沙漠就是海,這些人就算反抗又能跑到哪去?
沒有補給,就算他們搶到船又怎麼樣?何況他們也不會開船。
陳姓男子感歎一番,神色悵然。
隨後看著司徒業問道:“林師帥來信想要讓我們去美國,我是沒意見的。隻要有條活路,怎麼也比在這裡挖礦強!”
“你們要多少人?”說這話的時候,陳姓男子有些緊張。
“伊基克這邊還有多少人?”
“我們這些人還有一萬左右,另外還有些陸陸續續被賣過來的華工,加起來不下一萬五千人!”
“這一萬五千人分布在整個伊基克周圍,一共七八個礦場,多的兩三千人,少的還不到一千人。”陳姓男子更加緊張了。
林明生的信中隻是說了美國的情況,詢問他們是否想去美國。
卻沒說要多少人。
如果他們隻要幾百人,甚至一兩千人……這些人跑了,剩下的人會更加難過。
“我們老板說,有多少要多少!”司徒業道。
“當真?”陳姓男子頓時眼睛瞪大,情緒激蕩。
“還能有假?”司徒業笑了笑。
“你們來了多少船?”陳姓男子追問。
“我們這次過來是探探路,看看你們的情況!”司徒業道。
陳姓男子聽到這話,也反應過來自己太心急了。
看了看不遠處的士兵後道:“這些人必須得一起走才行,不然留下來的人必死無疑。你們能安排運走一萬多人的船?”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們也不急一時三刻!”司徒業倒是沉穩。
“我要先回去一趟,看看如何安排,才能給你答複。”
“你說的是……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可聽到這個消息就是心中平靜不下來!”陳姓男子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