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對此無異議,這種天氣留在氣墊船上是最安全的,極寒跋涉即使對混血種來說也是相當危險的行為,他可不像這兩人一樣接受過什麼神奇的改造,能夠變身生出堅硬結實的鱗甲來。
“今晚那些鬼東西又冒頭的話怎麼辦?還是君焰洗地?”芬格爾晃了晃手裡的龍符咒,這可是不亞於火箭炮的重火力,他從煉金軍士那拿了兩塊,其中一塊分給了楚天驕。
“不……讓我來解決。”
路明非搖頭,如果那些死侍也是惡魔戲耍自己的手段之一,他要借此確認對方來自於哪一尊混沌邪神麾下,做好應對準備。
……
入夜,輕度睡眠的路明非睜開雙眸,心有所感地看向窗外——無論氣墊船開到哪裡,那群死侍總會出現在特定的方位窺視著他們。
“團長……這次就隻來了一個,其他人貌似還沒到的樣子。”負責守夜的芬格爾捏著個單筒望遠鏡盯著窗外,“是不是它們提前收到消息,然後都懼怕您的雄風就不敢來了?”
路明非眉頭微微皺起,他確實沒發現那些眸光如螢火的死侍,那處光源照射不到的黑暗裡隻蜷縮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剛剛,我正打算叫醒你呢。”芬格爾低聲說。
“好,我過去跟它近距離接觸一下。”
路明非起身穿好禦寒的衣物,取下右手所佩戴的劍徽戒指,煉金領域撐開,熔金般的光華流轉;當他走出船艙時,其手裡的戒指已經變成了一把近兩米長的金屬巨刃,本該光滑的刀刃上長滿了尖銳如龍牙般的鋒利鋸齒,精美且繁奧的煉金陣紋在黑暗中散發出淡淡的幽光。
“團長,我跟在你後邊保險一點。”芬格爾叫醒了楚天驕讓他留個神,同時披上一件厚重的軍大衣跟了上去。
周圍的風聲就像是惡鬼在尖嚎,路明非拖著理智靠近了那道蜷縮坐地的黑影,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他的接近,埋在雙膝的頭顱抬了起來。
“你們總是玩這種把戲,難道就不覺得厭煩麼?”路明非冷漠地說道,左臂金屬義體有規律地裂解,漆黑的爆彈發射槍口彈出。
對方的臉龐與自己一模一樣,但體魄與身形要比他瘦削單薄,沒有肌肉與力量,盯著自己的眼神頹廢而消極,讓人感覺不到有任何威脅。
可下一秒,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就變得無比怨毒:
“我才是路明非!你這個戰爭瘋子!變種怪人!你搶走了屬於我的人生!”
“你還想著將整個地球獻祭給一位邪神,將所有人類都拖到另外一個戰爭泥潭……”
“砰!”
“路明非”的脖頸處炸出一朵猩紅的血花,無力地後仰倒在雪地上。
路明非冷漠地轟碎了他的頭顱:
“我就是我,獨一無二。這種無趣且褻瀆的話語對我沒有作用。”
“噗嘰。”
呼嘯的風雪中傳來一聲輕柔的怪笑,“無趣是麼?那我就讓你看些刺激的,可愛的小天使。”
梆子聲傳來,激烈而急促,好似戰鬥中的進行曲,虛構的利斧似乎也正以同樣激烈的速度開鑿路明非的大腦給他帶去劇烈的痛楚。
眼前的畫麵瞬間發生了變化,路明非看到了兩名巨人在眼前的不遠處激烈搏殺,其中一位……或者說兩位,他都不會感到陌生。
一位身穿璀璨聖潔的金甲,背生潔白巨大的羽翼,麵容高貴而美麗;另一位褻瀆而恐怖,其身著猙獰雕刻著混沌字符戰甲的樣貌巍峨如同一座高山,一塊巨狼的毛皮就覆蓋在山頂上,血紅色的燈光映亮了他那張可怖的麵容,各種管線與光纖束像是辮子一樣從他剃光的顱骨上延伸而出,與這副猙獰褻瀆的戰甲融為了一體。
聖潔列斯的隕落之戰,這是任何被黑怒折磨的天使子嗣都會時常看到的一幕……但這一次,路明非看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仿佛真的身臨其境,真的與基因之父並肩麵對欺騙者、大逆荷魯斯.盧考佩爾。
“冷靜!冷靜!路明非,這不是真實的,這是惡魔的把戲……”
路明非死死咬著牙一邊忍受著梆子聲給大腦帶來的劇痛,這是接觸過梆子聲之後有史以來感官最強烈的一次;他又一邊強迫自己不要去看眼前正在進行的戰鬥,這都是虛幻的景象,他不在那個黑暗的宇宙裡,聖潔列斯的隕落之戰也已經過去了萬年……
可這很難抗拒,那些畫麵就像是斧頭劈開他的大腦,將它們強行塞進來一樣,引誘著靈魂深處的黑色狂怒爆發;高潔的基因之父揮動雙翼迅捷騰飛,揮動染赤之刃不斷給予欺騙者、大逆華麗、聖潔且致命的攻擊,每一劍都是聖血天使劍技藝術的典範,路明非的目光難以從基因之父的偉岸身軀上移開。
畫麵抽動,下一秒,他看見欺騙者荷魯斯那隻巨大的爪子抓住了飛翔中的基因之父的腳踝,將他砸進了地板,潔白的羽翼夾在身體與地板之間粉碎時傳出的令人驚恐、毛骨悚然骨裂聲清晰可聞。
“不!”路明非/卡托斯驚恐地大叫。
天使美麗高貴的麵容染上了鮮血,他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摸索著掉落的劍刃,仍堅強地起身向背叛的兄弟發起衝鋒和攻擊;
畫麵又抽動了,下一秒,天使的頭顱被欺騙者抓在手裡,那柄名為破世者的巨錘正麵重擊砸中了天使的髖部上方,將他折成了兩半像是玩偶般撞碎了一座浮雕;
畫麵繼續抽動,下一秒,被欺騙者的巨爪洞穿掛在手裡的天使被丟了下來,每個傷口都在相互擠壓哀叫給他帶來痛苦的折磨,還沒等墜下的天使從地麵上起身,欺騙者荷魯斯揮動了他的巨錘,打碎了天使的左邊身體的骨頭……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卡托斯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他拖著手裡的巨刃瘋狂地衝上前,想要拚儘自己的全部去阻止叛徒,為基因之父爭取到哪怕一秒鐘的喘息時間。
理智已經不在,暴怒已經充斥了他的頭腦。
可他與眼前視界的距離好像咫尺天涯,無論他怎麼衝鋒也接近不到那一幕真實,隻能驚恐地、眼睜睜地看著欺騙者揮動巨錘,一擊又一擊殘忍地擊打、粉碎著天使不屈的意誌與軀體。
直到粉身碎骨的天使被欺騙者的巨爪舉起,隨著利爪的合攏,卡托斯聽到一聲令人心碎的、脊椎與脖頸的雙重裂響。
……
“荷魯斯!!!!!”
芬格爾驚恐地看著前方不遠處的路明非發出一聲暴怒的癲狂吼叫,拖著巨刃頭也不回地衝入那深邃不知通往何處的黑暗。
“團長!你在做什麼呀團長!!”
他想要衝上去把路明非給攔下來,卻聽見呼嘯的狂風帶來了興奮至極的大笑,似乎有人對自己的惡作劇感到相當地滿意。
PS:原文天使沒有被打成“醬”(這屬於謠言,而且原文相當虐,一點都不好笑),“隻是”全身粉碎性骨折……(雖然我這個澄清也很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