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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盈的步履淺淺跨過門檻,殿門稀薄的檀香氣隨紫衣裙擺浮動開來。
白玉龍紋柱上月明珠熠熠生輝,柱旁一方金絲軟墊上,阿黃一副沉睡模樣,赤紅的保命結界早已隱去,輕微的鼾聲伴著規律的呼吸。
雖有血契聯結,自己無危阿黃便不會有事,但終究牽掛甚濃,到此時擔憂的心才慢慢放下。
低垂的濃睫看向星紋幔帳後的青木紋案桌,帝神大人托著腮,修長的手指在平展的書卷上緩緩點動,魁梧軒昂的身姿多了幾分文雅的書卷氣。
容曦舉著托盤默默行禮,腳步微抬,宛若貓兒一般無聲地行至案桌一側。
自木雕托盤中取出拇指寬的碧紋瓶,向案上的水晶雁魚燈抖了幾下。
“滴答。”
閃著柔光的白蠟油一落入宮燈魚腹內,螢火般的白焰騰地燃起,暖光陣陣,映得紫眸有些閃爍。
容曦的動作行雲流水,自始至終畢恭畢敬地半低著頭,牢牢抓著托盤的手在暖焰閃動後稍稍鬆了鬆,正欲轉身,卻聽麵前的男人淡淡道:
“雖說有些機靈”,
容曦將身體回正,全神貫注聽著他的話語,仿佛習慣了這位神域之主出其不意又惜字如金的言談方式。
“那麵具可惜了。”
什麼意思?
麵具可惜,是說先前普通模様還挺好?自己的原貌還不如帶上麵具來得順眼?
……嗬,怪不得對那溫婉月靈不搭不理,尊貴的神域之主不僅能力超群,看來審美也異於常人。
麵帶恭順之意的容侍衛懇切道:“帝神大人所言極是,屬下亦為此遺憾不止。”
深邃視線自案桌看向紫衣,劍眉入鬢,薄唇勾了勾:
“起碼能擋一些靈蟲蜂蝶。”
金口一出,靜謐的大殿倏然寂靜。
容曦從未覺得後槽牙竟如此堅硬,她強忍著托盤扣在某人臉上的衝動,將胸前的盤子前移了一些,遮住了男人的視線,旋即兩個大步跨下了台階,一個轉身站得筆直。
動作之迅速,讓禦座上的神尊都挑了挑眉。
雙臂前伸,盤子舉過頭頂:
“帝神大人,這碧紋瓶壓不住長明燈油的溶散之氣,屬下且先將燈油送回內監處。”
看著已將臉埋起來的紫衣女子,帝江緩緩道:“去吧。”
某人利索的身形消失在門外,金眸眼神深邃了起來。
......
夜風清涼,月懸樹梢。
纖影疾步,耳後的紅雲漸漸冷卻。
“可有人在?”
內監處兩名風字隊中年模樣女人齊齊向門外望去,待看清來人後忙行禮道:
“參見容大人。”
碧紋瓶緊緊貼著雕花托盤穩穩浮在二人身前,清潤的聲音帶著一絲疏離:
“日後需提前一刻至扶桑神殿點燈,不得懈怠。”
“遵令!”
待紫衣女子倩影不在,兩名風字隊隊員麵麵相覷,其中一年齡較大的女子道:
“之前聽聞這容大人以假麵示人,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真人竟美若天仙呀!”
“可不是嘛,沒想到一個女人竟能做到這種地步”,另一位稍微年輕的女子感歎道:“要是我有這樣的容貌,整個神宮,哦不,整個神域我都橫著走!”
“呸呸呸,就你?再說了,神域貌美者數不勝數,縱使她容顏數一數二,卻不是傳聞甚廣的主要原因噢。”
“那是為何?”
年長女子一改夜晚執崗的頹色,精神抖擻道:
“我聽天字隊那些前輩們說,她可是憑一己之力把高出兩個境界的犀渠獸劈成兩半了啊,連那異獸的護體靈霧都被她炸的粉碎!如此熱血沸騰,喏你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哎哎哎,我聽到的版本可不是這個!”